“我俩你放心,那肯定是任何时候都无条件站在你身边。”
“麻子说的没错,赶紧说说,你到底干啥了?”
两人一左一右凑在凌黛身边,听她娓娓道来。
“我原本在岛上捕鱼凿船,后来有一天夜里听见枪响,跑出去躲了一晚上,看到两个男人绑架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我没敢回山洞里,就在外面躲着。对方从蛛丝马迹里知道岛上还有别的活人,那个女人也听到了,在男人要侵犯她的时候冲我呼救。”
“你救了?伤口是那会留下的?”曾麻子啧了一声气的要死:“你也是小姑娘,年纪还没她大,你冲出去干嘛呀。”
梅南同样气愤不已:“那女的真不要脸,自己不好过也要拉别人下水是吧,后来呢,怎么样?”
凌黛摇头:“我远距离击毙一个男人,另外一个躲了起来,我们僵持住了。”说到这儿神色不太好看。
梅南倒吸一口凉气:“你别告诉我那个女人带着孩子跑了。”
凌黛点头,曾麻子气的摔了手里的碗:“艹!”引得周围人看过来,连忙不好意思摆手,“没事儿,我们就是聊得太激动了。”
和他们聊了几句转头回来,低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对母子撕碎:“然后呢?”既然那个男人躲避起来,和黛黛僵持,不可能有近距离伤害她的机会,那就只剩下一个令人愤怒的答案——刀是那个女人捅的,她真该死!
凌黛深吸一口气,“后来我干掉那个男人,回去山洞,那对母子站了我的地方,我把他俩赶了出去,向诗余在信里和我说别信任何人。”
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如果当初不把那对母子赶出去,会不会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梅南给她倒了一杯酒:“胸口的伤是那个女人捅的?”
凌黛摇头:“不是,是她儿子。那天下雨,他们娘俩跑进来求我让他们暂时避雨,我还生气之前他们把我和绑匪留下在那儿离开,但不忍心孩子淋雨,让他们雨停之后赶紧走,然后就离开了。”
“但是等雨停,我回去,发现他俩没走,还把我捞的鱼烤了吃,把剩下提取的淡水都喝完了,一时气不过,把鱼踢翻,那个小男孩骂我贱人,还说要杀了我。”
“欺软怕硬的狗东西,啊啊啊,你为什么要好心啊,当初就不应该帮他们。”曾麻子气得要死,恨不得当时自己也在,一刀结果了那两个狗东西。
梅南也气的两眼通红,什么都没有的海岛上,烤鱼和淡水是她唯一生存的资本,麻子说的没错,真是欺软怕硬的畜生。
凌黛瞅着他俩气的胸膛一鼓一鼓,轻轻笑出声:“你们别气,最后还是我活下来了。”
“别打岔,伤是怎么回事?”曾麻子并不买账,梅南跟着点头。
“伤是那个小孩捅的,我当时正在睡觉,小孩走路轻,没有听到。后来,你们也猜到了,那座岛又剩下我一个人。”
“奶奶说我煞气重,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那时候我特别想你们,就想着回来去找你们,谁知道正好在街上碰到美男。”
“你做的没错,顶了天也是防卫过当。”桑乐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凌黛身后,对上凌黛陡然回头满脸惊慌,本来就心疼她,现在更难受了,一把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打脊背安慰。
“黛黛,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一点错,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宁愿你冷漠一点,也不愿意你遭这么多罪。奶奶的意思我明白,她应该是害怕你拥有了旁人无法反抗的力量,任由自己的喜好,肆意决定旁人的生死。”
“你的眼神太狠了,我现在还记得那天在客栈的时候,你看他们的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那是一种看死物的眼神,让我现在都心惊。我希望你能开心活着,如果可以的话,要不别找夏侯尘了。”
桑乐戎总有一种预感,如果继续找下去的话,黛黛的人生有极大可能和如今截然相反。
曾麻子和梅南也走过来,四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抱成一团,看向凌黛的眼神全部一脸心疼,好好的人怎么就成这样了,如果可能,他们还是希望她和从前那样,大不了保护她一辈子。
桑乐戎话还没有说完:“等从这里出去,我陪你去刑警大队把这件事情说清楚。”顿了顿,有些艰难安慰,“就算,就算防卫过当,我都等着,等着接你回家。”
能被绑匪绑架的人,一看就是大案子,去派出所没用,还不如直接去刑警大队把事情交代。
“你放屁,黛黛又没错,你还是不是朋友!”曾麻子一下就炸了,一把把凌黛从桑乐戎怀里拽出来,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梅南也满脸不赞同,“黛黛正当防卫,岛上又没人看见,你把她送进去,这……”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眼神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你们公家人这么冷血无情吗?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竟然为了所谓的正义送好朋友进去。
凌黛始终没说话,一个人现在自我怀疑中,呆呆的看着他们三个争执,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看看她,是我非要把她送进去吗,明明是她过不去那个坎,她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初没有在明知道对方白眼狼的情况下赶人,或者回来之后发现他们吃了烤鱼,喝了仅剩的淡水,忍气吞声,一直当着圣母,会不会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是她自己走不出来,这件事情不说清楚,她永远都走不出来。她不后悔动手,我也赞成她正当防卫,但事情总得有个结果吧。难不成要一辈子躲躲藏藏,走在街上听见警笛就浑身发抖吗?”
“对,我承认,因为我是一个警察,所以在面对案子的时候秉公执法,不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是现在的情况,我宁愿不偷偷的过来,什么都没有听见。”
“但是你们得相信,我也是为了黛黛好,她总不可能一辈子被心魔困住吧!”
“你放屁,你就是穿上一身警服没了心,黛黛这么可怜,那对母子纯粹活该!困住又怎么样,人生这么长,只要玩的够花,我就不信她能一辈子忘不了,大不了我每天带她玩,玩到七老八十,看她能不能忘,只要想不起来一切都好说。”
“你们都冷静一下,我们坐下好好说。”梅南承认双方说的都有道理,但从他站在曾麻子身边就能发现,他还是更倾向于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说实话,他现在也后悔,早知道就不问了,或者早知道乐戎回来,就该死死盯着黛黛背后的那棵树,不让她靠近。
“有什么好说的,人家吃了公家饭,看不起我们这些平民,明明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情,非要秉持正义。”
曾麻子阴阳怪气怼桑乐戎,说着还嫌不够,指了一把周围赶尸寨的人:“你把寨子里的人都抓了,后山那么多走尸,侮辱尸体罪也是罪。哦,对,我刚刚对你不客气,辱骂执法人员。”
双手往前一伸:“来,把我也抓了吧。”
要不是桑乐戎知道她什么狗德行,非得劈开这人的脑子看看她是不是有病:“你能不能听清楚,我不是非要带黛黛去,如果她心里那道坎过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最终的话还是没法说出口,捂着脸无力蹲在地上。
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呢。
这一刻,信仰和好友被放在天平两端,桑乐戎左右为难。
他们说的没错,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反正没有任何证据,尸体也早就被黛黛扔进海里,就连那座岛,她也不知道在哪里。
如果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真的可以这么做,可是她不是,她当年在国旗和警徽下发过誓,永远忠诚于法律、永远忠诚于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