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眼瞅着奶奶被兔崽子气到,一股脑全围在她身旁顺气,桑乐戎最狠,随手捞起一个茶壶就往凌黛身上扔:“赶紧给奶奶道歉,你还想不想知道夏侯尘表哥的事儿了。”背对着南逻疯狂使眼色。
凌黛一个闪躲,避开朝头扔过来的茶壶,茶壶摔在地上应声破碎,干燥的没有一点水,暗暗给乐戎比划大拇指:好姐妹,还是你疼我,专门挑一个没有开水的壶。
南逻被四个兔崽子气得够呛,凌黛离得老远,干脆迁怒围在身边的三个,抬起拐杖就往他们身上抽,抽的仨人嗷嗷直叫,一点没留情。
仨人捂着屁.股到处乱窜,还不忘瞪早已经躲在门口的凌黛,都是被你连累的,还有良心就滚进来。
凌黛双手一滩,表示自己只要自己足够无耻,就完全不需要良心那种拖后腿的东西。
这副无情无义的样子可把仨人气的够呛,顿时也不跑了,硬生生挨了两下,一股脑冲到门口,不等凌黛反应过来,已经被抬着头和腿往屋里扛去。
挣扎?完全没用。
梅南和麻子经历了走尸围攻,已经有向钮祜禄转变的迹象,重新回到小团体高位,只是时间问题。
凌黛被仨人带着气按在凳子上,嗷嗷直叫唤,被南逻狠狠抽了一顿。
一开始还在挣扎,最后眼瞅着挣扎没用,贱兮兮扯着嗓子死鸭子嘴硬:“舒服,奶奶您是不是没劲啦?要不是算了吧。”猴子似得来回闹腾。
凌黛除了在面对凌湘君女士的时候有一部分时间压抑,其余的时间里,性子其实很跳脱。
南逻一辈子只出去几次,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小辈呢,揍她没完没用,这家伙皮糙肉厚,一身腱子肉,让她感觉到疼,估计得拿出真杀人的力道。
想了想只能威胁:“再闹腾不给吃饭。”
凌黛终于安静下来,老实挨揍,让南逻揍得心情舒畅,已经是好久之后。
南惟德走到门口往里探头:“祖婆婆,叔祖,宴会已经准备好,咱们可以开饭啦。”
梅南猝不及防被突然加倍,直接没绷住,立马被仨人嘲笑了。
说起来他们这个组合就是这样,经常是一个人丢脸,另外三个看热闹,从来都没有义气可言。
南逻带着人往外走,“奶奶,您跟我说说这走尸什么情况呗?”凌黛扶着她亦步亦趋。
南逻冷笑:“你的性子太急躁了,物极必反,反极必伤。你问他的来历,怎么能够确定自己能接受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
南逻抬手打断凌黛要说的话:“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这孩子不喜欢被束缚,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感觉到,你现在非常的飘忽,就像一个长年被欺压,突然之间拥有非常大力量的人,不受控制,很容易让周围一切事情走向极端。”
“孩子,人生从来都没有一帆风顺,你不能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即使对方没有那么好,但很多时候,我们没必要在每一件让你不舒服的事情上僵持,纠结。”
“你还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人生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结局的,甚至都不需要答案。事情发生,我们选择远离,是最好的应对之策,难得糊涂才能走得更远。我想问问你,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是绝对的力量,肆无忌惮攻击所有让你不爽的人,还是好奇过后,就撒手不管,只是单纯路过看一场热闹。”
凌黛陷入沉思中,一行人已经走到宴会上,随着南逻入座,寨子里开始载歌载舞,所有人欢庆一堂,只有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数次询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自由吗?
可自由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个字轻飘飘,细想下来,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心理状态。
追求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且往前走的路上没有明确的指示牌。
从前不觉得,自从重新归来,自己好像一直持续精神亢奋,从前的怯懦软弱一扫而空,对所有和自己相悖的事务都充满攻击性。
那时以为是自由,不论是道德还是心里层面。
可现在被奶奶突然戳破,凌黛陡然之间感觉自己很可笑,像一只耍把戏的猴子,手里有了棍子,就以为自己拥有绝对的主导权,打天骂地不可一世,无端令人发笑。
世界之大,永远没有绝对的力量。
凌黛没看旁边谁递过来一块肉,无意识咀嚼,猛地怔在座位上,周围人在对山歌,开心的仿佛像山外每一个普通人那样。
他们明明有驱赶、炼制尸体的能力,却从来都没有擅自动用过这种极端武力,除了要为寨子和大尸考虑,他们的生活几乎和普通人无异。
面对冲突,他们难道没有置对方于死地的能力吗?
答案不言而喻。
凌黛回想自己回来发生的一切,突然肩膀无力靠着靠垫瘫坐,自己究竟要干什么啊,为什么会不把人命当回事,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抬头看身边,曾麻子、桑乐戎和梅南,三人全部一脸担忧,视线对上,笑得心无芥蒂,即使自己已经变得有些让人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