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烛火轻轻摇曳,窗外墨鸦低鸣。
西风吹拂,掀起一本本步骘尚未读完的书籍。
一瞬间,步骘想起了许多往事。
淮泗文人,说的好听,实则不过是一群流落他乡的无根浮萍罢了。
张竑身为淮泗文人之首,这么多年来,却并未改善淮泗文人的生存境况,甚至越混越糟糕,越混越不如从前。
这样的人,继续坐在淮泗文人之首的位置上,显然有些不太合适。
“属下步骘,愿为主公效劳!”
一阵思索后。
步骘重重的向孙权行了一礼,答应孙权提出的要求。
孙权微微一笑:
“子山果真是聪明人。”
“孙某向来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
“事成之后,张公的一切都会交由子山继承。”
“除此以外,孙某还有一事想与子山商议。”
孙权话锋一转,令步骘心中七上八下,一时间有些猜不透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听闻子山之妹已到了婚嫁的年龄,至今未有婚约在身。”
“孙某斗胆,想替子山之妹介绍一桩姻缘。”
孙权绷着厚脸皮说道。
步骘微微一愣,心想也不能拂了孙权面子,忙转身问道:
“不知主公口中的姻缘,是指……?”
“孙某之妻徐氏,久在病中。”
“医师已明确告知孙某,夫人已无太多时日。”
“孙某想迎娶令妹做续弦夫人,不知子山可否答应?”
“啊???”
步骘被孙权这突如其来的“逆天之语”给整懵了。
不是……如果我步骘的理解力没问题。
你孙权的夫人现在还没死,你却已经在筹备娶我妹妹给你当续弦夫人?
震惊!
步骘的三观被孙权震的有些稀碎。
别人不知道孙权当初迎娶徐氏的目的,身为淮泗文人的步骘还能不知道吗?
徐氏的父亲是昔日会稽太守徐琨,手中握有不小的兵权。
娶了徐氏,徐琨便被孙权所用。
而在徐琨意外去世后,孙权更是顺理成章把徐琨手中的大部分兵权收入囊中。
但因为徐琨之子徐蔡还活着的缘故,孙权的吃相也不能太难看。
所以,还是给徐蔡留了一部分亡父的老班底。
但逍遥津之战后,徐蔡被张辽俘虏,据说还选择了投降。
这下子,对于孙权而言,徐家所剩无几的那丁点价值也变得烟消云散。
没价值,自然要被舍弃。
短短半个月时间,徐氏生了怪病,且病情急剧恶化,眼瞅着就要撒手人寰。
这背后的推手是谁,已是不言而喻。
但步骘是真没想到,孙权竟然看上了他的妹妹!
就在步骘犹豫是否要答应这则婚事时。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外面传来。
只见一名蓬头垢面,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女子,一边咳嗽,一边轻挠着油腻的头发,走入正厅之中。
孙权面色瞬间变得无比沉重。
他很想问一句,这特么是谁?为何这般不知礼仪规矩?
但步骘下一句话,却打散了孙权心中的愤怒。
“妹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被步骘唤作妹妹的女子,正是步练师。
而此刻她的憔悴模样,像极了连续加班数日不带停歇的尚书令府俊杰!
“班味”之沉重,令人发指!
“兄长,小妹怕是活不成了。”
“请兄长寻些空隙,带小妹去城外给父亲母亲用“遥祭”的方式烧点纸钱。”
“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