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腰间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口，“多谢老爷子赐茶，不过我是个俗人，品不出茶的好坏，只爱喝酒。”
周开远亲自倒茶被拒绝，却也没有丝毫生气，他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品茶也好，喝酒也罢，虽是兴致不同，但都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贤侄觉得呢？”
“老爷子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倒我了。”武长生微微笑道，“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喝酒让我感到舒服罢了。”
“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喝酒，高兴的时候更可以喝酒，所以我喜欢喝酒。”
“哈哈哈哈……”周开远哈哈笑道，“贤侄是个实在人，那老夫也不拐弯抹角了。”
“此番世空东行之事，还要劳烦贤侄鼎力相助了！”
“老爷子就这么肯定我能帮上忙？”武长生好奇地问道。
周开远笑了笑，“贤侄多虑了！”
“左右不过是府里用不太上的一些商路，交给武老弟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能有贤侄一路陪伴，想来世空也不会碰到任何麻烦。”
“老爷子可真是看得起我。”武长生幽幽地说道，“周世空可是老爷子钦定的接班人，未来周家的掌舵者。”
“天下间该有多少人想他遇到意外，恐怕老爷子心中一清二楚吧。”
“贤侄且放心！”周开远笑着解释道，“除了王将军和他麾下的铁血军，明面上我会让三人陪着世空一同前往天京，这三人都有天境功力，暗地里另有三个天境中期的护卫。”
“若是他们都死了，才需要贤侄出手。”
“听起来好像挺轻松的。”武长生笑呵呵地说道，“老爷子，既然这样那我也说一句明白话。”
“若是不危及自身，我可以出手，但若是事不可为，那我肯定第一个走。”
闻言，周开远点了点头，沉声道：“贤侄理应如此。”
“若是连贤侄都没有把握，那不妨留作有用之身，也是世空命中该有此劫。”
“老爷子敞亮！”武长生起身朝外面走去，“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若是有事，想必老爷子应该能找到我在天水城落脚的地方。”
“贤侄难得来一趟，不妨留在府里多喝两杯酒水。”周开远出声挽留。
“老爷子的好意心领了。”武长生幽幽地说道，“我二姐挺聪明的，聪明人知道多了便会想得更多，容易伤神，影响胎气。”
“还是贤侄思虑周到。”周开远微微点头，“既如此，贤侄请慢行。”
“一应银钱，稍后会有人送达贤侄暂住的客栈，老夫便在天水城等候贤侄的好消息了！”
……
入夜之后的天水城灯火通明，要等到亥时才会宵禁。
白日里沿街叫卖的小贩不见了，摆摊经营的商户也早已打烊，但临街的酒楼之中此刻仍有宾客高谈阔论，更遑论那些花楼！
风流才子是少数，多数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他们在花楼之中挥金如土，引得女子频频娇笑。
武长生背着天罡剑，沿着长街缓缓走过，一切喧嚣充耳不闻，心中思绪万千。
【周家这么多年下来手上的盐铁专营凭证绝对不止一块，这般获利颇丰的东西他们愿意扔出来，恐怕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周老爷子明面上说是让我暗中保护周世空，但有这个钱雇佣几位独行侠不是更好？至少横岳刀仙肯定愿意接这种活，所以其中定然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但武家此前没有关系，没办法插足这一块的生意，如今能有机会沾染其中，即便明知可能有诈也要吞下去，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商人逐利吗？】
【所以我骨子里还是流淌着商人的血液……师父啊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今日？】
十年前。
“长生啊，如果说有一件事能对你家里有所帮助，但却需要你冒险去做，你会怎么做？”
“师父，只是需要冒险吗？”
“有很大的危险。”
“我会死吗？”
“长生啊，不要说死这种字，你不会死的。”
“那就去做好了，反正还有师父不是吗？”十三岁的少年笑着揉了揉身边小童的脑袋，“师弟也会帮我的吧？”
“天一肯定会帮师兄的！”好似粉雕玉琢的七岁小童机灵地点了点头。
好客客栈，二楼，临街的一间房子。
武长生刚回来，便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一叠银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共计三千两。
【果然，天水城里到处都是周家的眼线！】
武长生笑着微微摇头，翻手之间，有三枚铜钱出现在掌中。
【那就让我看看，周世空此去天京何为，周老爷子，你又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