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百隅在小花园里找到人时,只剩下他姐姐一个人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
飘落的蓝花楹挂在她头发上,而她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顾百隅安静地走过去,替他姐拿掉头上的花。
顾酿云抬头看他。
顾百隅挨着坐了下来,问:“人呢?”
“谁啊?”
“跟我还装蒜。”顾百隅说,“周岳玺。”
顾酿云沉默了几秒,才说:“刚走。”
顾百隅开玩笑,“我好歹叫了十几年的哥,不让我见一面再走啊?”
“他忙着下午上课呢,哪有那么多时间。”顾酿云说。
话音落,她忽然安静下来,半晌,轻声说:“要不是那场意外,他现在正和我一起上大学,而不是还困在高中。”
周家几年前横遭祸事,万丈高楼一夜之间倾倒而下。
周岳玺跟随父母奔波,因为种种原因被迫退学,直到五年后才重新进入高中。
顾百隅说:“可不是,要不是那场意外,现在我怕是都喊姐夫了。”
顾酿云翻他一个白眼,“那是当然。”
这么一打岔,原本伤感的气氛散了个一干二净。
顾百隅问:“来找我什么事?”
顾酿云从包里掏出一个正红色烫金请柬,“记得给郁雾。”
“说起来,刚才周岳玺还拜托了我一件事。”她打开手机相册,给顾百隅看一张玉簪子的图片。
顾百隅:“怎么,他要送你定情信物?”
“滚蛋吧你。”顾酿云无语死了,说:“他问我见没见过这只玉簪子,你见过吗?”
“没印象。”顾百隅拍拍身上的落叶起身,“谁的对象谁负责。”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顾百隅踩着日光朝宿舍走。
“看到了说一声。”顾酿云在身后嘱咐。
顾百隅举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音调懒散得要死:“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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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虽然还没找到簪子,但我今天运气好,拜托到了新的朋友。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周岳玺一边和郁雾说话,一边把从校医院拿的药拆开,“来,先把药吃了。”
“已经吃过了。”郁雾说。
“?”周岳玺不是很相信,“这次舍得了?”
郁雾不置可否,默默收拾好周岳玺拆开的药,团吧团吧好,说:“继续说簪子的事情吧。”
“基本已经说完了。”周岳玺说,“现在就是等消息,你不要急。”
“好的。”郁雾点头,“谢谢。”
“说了不用客气。”周岳玺揉了一把他的黑毛。
开学第一天课业压力轻松,下了晚自习,郁雾背了个空书包就准备走。
刚迈出校门,被人堵住了去路——请柬顾百隅说明天才给他,却在今晚就送了过来。
不过这个送请柬的人郁雾不太喜欢。
“哇,好羡慕啊。”房磊做出很夸张的表情,眨眨眼,“郁雾,咱们什么关系,你认识顾百隅怎么不告诉我呢?”
郁雾将烫金请柬妥协收进书包,答得敷衍:“只是顺手帮过忙。”
“你还能帮上顾家的忙?”房磊更加震惊。
郁雾不答。
因为住在楼上,所以这些年郁雾和他也算熟。这个人喜欢在家里开派对,郁雾好几次在大晚上听见楼上咚咚作响。
他知道房磊一直在关注顾百隅,因为顾百隅有钱。事实上,任何有钱人都是房磊接近的对象。
然而他才貌平平,心思也完全没放在正点子上,至今没成功过。
被冷落了,房磊一点不尴尬,问:“你今晚又去洗碗上夜班?”
郁雾依旧不回答,装好请柬侧身走过。
“等等。”房磊突然拽住他的手臂,问:“你是不是在找个簪子啊?”
郁雾挑眉。
房磊:“找东西怎么不问我啊?我可是这一片的小灵通。”
房磊的确有很多点子,他人脉很广,看起来跟谁都能说得上话。
郁雾沉默了几秒,问:“一个消息要多少钱?”
“不是吧郁雾,你这也太见外了。”房磊眨了下眼睛,“等我好消息。”
说完也不等郁雾回答,哼着歌走掉了。
当天晚上,郁雾收到一条好友申请,申请理由只有五个字——我是顾百隅。
他刚洗完澡,发梢还在滴水,就这么愣了一会儿。
直到一滴水砸到手机屏幕上,郁雾才回过神。将水渍擦干,迅速点击了通过。
那边几乎秒回:我是顾百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