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有事，你回去。”
终于，他说了这句，语气极其的不耐烦。
“是……和刚刚的那位薛小姐吗？”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和你有关系么？”他冷笑了一声，抬起头来。
陈糯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后，转身，“那……我走了。”
他没有回答。
陈糯往前走了几步后，脚步又停了下来，声音哽咽，“闻鹤年，你不能这样的。”
他一愣，眉头皱起，“什么？”
“你不能这样对别人的……”她转头看着他，“你这是……脚踏两只船！”
她似乎在控诉。
闻鹤年的瞳孔微微一缩，但是很快的，他冷笑，“陈糯，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一切，不过是你欠我的而已！”
陈糯脸上的表情顿时消失了。
然后，眼泪更加快的掉下来，她很快伸手擦掉。
她就知道……
在徐曼尔说他们重新在一起的时候，陈糯就有些不确定。
算是吗？
似乎不是。
但是现在陈糯确定了，不是。
她不过就是……一个发泄的工具，在将欠他东西还给他而已。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了。”
话说完后，她转身就走。
这一次，她没有死乞白赖的要留下来了，也不拉着他的手了。
走的干脆利落。
但是闻鹤年却感觉，好像有什么往自己的心脏上狠狠的开了一枪，然后，所有的东西慢慢的缩成了一个点。
现在，这个点开门走了。
就在闻鹤年看着的时候，向远的声音传来，“闻总，和金总约的时间到了。”
闻鹤年回过神来。
他深吸口气，站起，“我知道了。”
——
陈糯打车回到了公寓里面。将自己蒙在了被窝后，眼泪终于可以放心的掉下。
不用害怕他看见了。
其实，就算他看见也没事的，因为……他不会有任何的感触。
也不会难过。
最多，也只是厌恶和不耐烦而已。
陈糯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明明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觉悟了，他们不会有可能的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他给她的错觉，以至于让她误会，他们就好像之前的小争吵一样，只要她去找他，只要她低头就可以了……
就在陈糯想着的时候，敲门声突然传来。
她一愣，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才有些犹豫的问，“谁？”“陈小姐，我是向远，闻总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
向远将自己直接带到了餐厅外。
在看见站在那里的闻鹤年时，她不由一愣，开车门的动作也顿时停下，“他不是要和那个薛小姐吃饭吗？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车门已经被打开了。
闻鹤年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下来。”
听着他的话，陈糯那到了嘴边想要说的“不”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缓缓下车，跟在他身后。
“闻总！”
一道声音传来，陈糯转头，果然看见了今天的那个女人。
她身上穿着银色的亮片长裙，黑色的大波浪卷发，妆容精致，笑容迷人。
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捏的皱巴巴的裙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衬衣，跟她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毫无魅力。
在看见陈糯的时候，薛宣微微一愣，却也很快重新笑了起来，“原来你说要接的人就是她啊。”
闻鹤年没说话。
薛宣直接走到陈糯的面前，伸手，“你好，我是薛宣。”
“陈……陈糯。”
陈糯缓慢的伸出手来，和她的握了一下。
“金总在里面等很久了，我们进去吧！”
薛宣很快将陈糯的手放开，直接往里面走。
闻鹤年往前走两步后才发现，陈糯还在原地。“跟上。”
听见声音，陈糯这才回过神来，咬咬牙后，追上他的脚步。
“所以你今天晚上……不是单独和她吃饭吗？”
她的声音，很低。
闻鹤年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陈糯没说话。
而那个时候，薛宣已经将包厢的门推开。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金总，闻总。”薛宣的脸上是自信的笑容，“我们来迟了，真的抱歉。”
“没事，我们也是刚刚到，这位是？”
金总的眼睛很快落在了陈糯身上。
“我的一个小助理而已。”
闻鹤年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将陈糯往身后挡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来，坐吧！”
三人入座。
原形的桌子，对方除了金总之外，还有另外的两个男人，薛宣就坐在其中一个的旁边，闻鹤年坐在金总身边，陈糯紧挨着他，旁边留出一个空位。
“闻总，我告诉你，这一次的事情你真得谢谢薛小姐，要不是她在中间给你极力说好话，这一次的拨款，是怎么也没办法的。”
“我都懂，还是感谢金总的抬爱。”
闻鹤年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帮他面前的酒杯倒上。
金总却是看向了陈糯，“你这小助理怎么不说话也不喝酒？”
被点到名字，陈糯的身体不由微微一凛，而那个时候，闻鹤年已经开了口，“她回去得帮我开车。”
“这有什么？找个代驾不就好了吗？”
“她也喝不了多少，酒品也不行，金总，我敬你吧。”
闻鹤年的话说着，将自己的酒杯端起，倒是干脆的一饮而尽。
陈糯就坐在旁边，默默的，将自己刚刚舀在碗里的汤推过去给他。
他看了一眼，没动。
陈糯悄悄伸出手来，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他还是没反应。
那个时候，几个男人正在和薛宣周旋，薛宣倒是豪爽，一人敬了三杯，眨眼间，一瓶酒就光了。
趁着这功夫，陈糯连忙将汤又往他那边推了一下。这一次，被金总看了个正着，“哎，闻总，我看你这女人不像是你的小助理，倒像是你的小媳妇。”
他的话说完，旁边的人立即笑了出来，“经理，你这话说的，这不是正常么？你没听见有这么一句话吗？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这秘书和媳妇，不一个道理？”
他的话说完，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陈糯白了一张脸，闻鹤年的眉头也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而那个时候，几个男人也算是喝高了，说话开始没分寸起来。
闻鹤年的脸色逐渐难看，正好在那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站起来，“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陈糯的眼睛始终盯着那碗汤。在他起身时，她也想要跟出去，但是很快的，有人在她身边那空位坐了下来，“你在闻总身边多长时间了？”
陈糯不擅于应付这样的场面，脸色变了变后，“没……没多长时间。”
“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刚刚大学毕业吧？”
话说着，他摸了一下陈糯放在桌上的手，陈糯被吓了一跳，立即手缩了回去！
薛宣想要过来，但是很快的，被另一个人缠住。
“家里的状况如何？有兄弟姐妹吗？”男人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往陈糯的腿上走，陈糯正要站起来时，一只手将那男人的手扣住！
“你喝醉了。”
闻鹤年的声音平静，脸色却是阴沉。
薛宣见了，连忙上前来，“那个，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吧！”然而，没人管她。
男人看着闻鹤年那脸色后，直接哼了一声，“干！不就是一个小秘书吗？这么藏着做什么？都已经带到这地方了！大家不都心照不宣的？”
闻鹤年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误会！”薛宣看着闻鹤年的样子，生怕事情闹大了，连忙上前来，“闻总今天就是来谈生意的，和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关系，大家不都是抱着合作的心态来的吗？”
“闻鹤年。”
金总的声音突然传来。
薛宣的脸色一变，转头。
金总手上的筷子正敲打着桌面，“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这样严肃吧？”
“有些事情，我不喜欢拿来开玩笑。看来今天的事情也是没办法谈了，我也想起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不等他们回答，闻鹤年已经将陈糯的手抓住，拉着就走！
“闻鹤年，别以为拿了几个奖和几个项目完成的不错就狂的不像话了！在A市里，你还远着呢！”
闻鹤年的脚步顿时停下，却只微微笑了笑，“多谢金总教诲，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他一把将门甩上！
陈糯的手被他紧攥着，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拖着往前的。
薛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闻鹤年！”
气急败坏的。
她三两步的走到闻鹤年面前，“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跟那糟老头子谈了多长时间吗？你倒是潇洒，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办？”“合作不成就合作不成，能怎么办？”
闻鹤年的样子很平静。
薛宣气的直发抖！
“你明知道这一次的项目，你必须要拿到老头的拨款同意书！你今天这么做了，日后还怎么说话？还有……”
薛宣的话说着，看向陈糯，“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也没有任何的兴趣，但是闻鹤年，既然你将她带到这酒局来了，你就应该知道是什么境地！她也应该最好……”
“我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的话，今天我也不会来。”闻鹤年的声音沉下，“还有，拨款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你……”
“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也不等薛宣回答，闻鹤年拉着陈糯就走！薛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闻鹤年，我艹你祖宗！”
陈糯的身体僵硬，闻鹤年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直接拉着她上车。
向远在外面等着，在看见闻鹤年那脸色铁青的样子时，他已经猜到了什么，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发动车子。
陈糯也不敢说话，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只手被闻鹤年抓着，另一只则是紧紧的抓着裙子。
车子开出一段后，她低声说道，“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
“但是你那个时候……”
“我说了不是！”
他的声音有些烦躁，极其的不耐烦。
陈糯不敢再说，乖乖的闭上嘴巴。向远在前面，沉默的开车。
很快的，公寓到了。
闻鹤年率先下了车，将车门关上时，惊天的声音。
陈糯正要跟上时，向远的声音传来，“陈小姐。”
她的脚步顿时停下。
“闻总今晚喝酒了？”
“是……”
“他可能是胃病犯了，这是药，你等一下给他吃一点吧！”
向远把药给她。
陈糯愣了愣，随即接了过来，“谢谢，我知道了，谢谢！”
她一边走着，一边还跟向远鞠了几个躬，这才小跑追上去，在上台阶时，不小心绊了一下，还好，她很快站稳，没有摔倒。
向远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闻鹤年，会将她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
——
陈糯回到公寓时，闻鹤年没有在客厅也没有在卧室，浴室的花洒开着。
陈糯上前敲了敲门，“闻鹤年？你在里面吗？”
他没有说话。
陈糯想起他刚刚那样难看的脸色，生怕他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立即更加用力的拍门，“闻鹤年！闻鹤年！”
浴室的门突然开了，紧接着，她整个人被直接拖了进去！
冷水打在她身上时，陈糯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身上也顿时湿透。但是，她根本顾及不了那么多，只将闻鹤年的手握住，“走，我们出去吃药。”
他没动。
陈糯着急了，“你别这样，先把药吃了好吗？”
“陈糯。”
他的声音传来，低沉的，带着一点嘶哑。
陈糯愣了愣，“什……什么？”
“他刚刚是不是碰你了？”
突然的话，让陈糯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是很快的，她摇头，“没有，你不是很快就来了吗？我没有被欺负！”
他不说话了，但是手却紧紧的握成拳头。
陈糯不知道他怎么了，只知道，他现在肯定难受极了。
她拉着他的手，“我们先出去吃药好吗？”“我觉得，我的药在这里。”
陈糯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将她的人扯了过去，扣在怀里的同时，吻也落在了她的唇上。
炙热的，激烈的。
陈糯被他吻的喘不上气来，手上的药瓶直接掉在了地，啪嗒一声，很是清脆，顺带着陈糯衬衣上的扣子，落了一地
水从他们的头顶落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热水。
但是更加炙热的，是他的身体。
——
陈糯忘了他们是怎么回的房间，只记得那个过程漫长折磨。
闻鹤年不喜欢说话，此时更是沉默，整个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最后，就好像在医院的那一晚一样，陈糯抓着他几乎哭着摇头后，他才终于放过了她。
他照旧抱着她去了浴室，帮她仔细清洗好后，这才将她重新放在了床上。
陈糯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是那个时候，却还是紧抓着他的手。
“怎么，还不想睡？”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陈糯却是吐出了两个字，“吃……吃药！”
闻鹤年的身体一震，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我知道了。”
听见他的这句回答，陈糯这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闻鹤年还是坐在床边没动。
房间没有开灯，但是窗外的月光很亮，窗开了一点，吹得窗帘不断的飘动着，她的脸庞，忽明忽暗。闻鹤年就算闭着眼睛，都可以描绘出她脸上的轮廓。
三年……
她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以前闻鹤年想，这个女人大概是水做的，所以才会有掉不完的眼泪，但是后来，他看见她站在人群中，眼睛气的通红，却始终一滴眼泪没掉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一点也不懦弱。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帮她将额前的碎发整理好。
紧接着，他的吻轻轻的落在了她的额上。
他记得她跟他说过，一个男人吻女人额头的意思是，会守护她一生。
——
陈糯醒过来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她立即从床上起来，可能是因为幅度太大的原因，身体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楚，她立即放慢了动作，缓缓站了起来。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但是这个时间，他应该去公司了才对。
陈糯将门打开，却发现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上拿着笔记本，正在开视频会议。
“闻鹤年……”
她的声音有些发愣，他的身体顿时一震，随即猛地转过头来！
“OMG！”
电脑的人发出声音，还想要说什么时，闻鹤年已经将笔记本直接合上，转头看她，“你就不会穿好衣服出来吗？”
听见他的话，陈糯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就穿了一件他的衬衣，下面连鞋子都没有，头发也是散着的，而且刚刚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立即回到房间，将房门关上！闻鹤年拧着眉头，在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将电脑重新打开。
“我的天，我刚刚是在你的屋子里看见了一个女人吗？！”对面的人还处于震惊中，“而且她还穿着你的衣服！”
“废话少说，帮我做件事情。”
“该不会又是什么……”
“朝华集团，找出他们公司的内账，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人家又得罪你什么了？”
闻鹤年没说话。
“你不说的话，我就不帮你，老是帮你做这种事情我……”
“他动了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