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张彼得轻轻敲了两下老板办公室的门，现在的他快缩成一个肉团了，脑袋夹在肩膀子中间，战战兢兢的。
“进来。”
老板王哲宇清冷的声音响起，张彼得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又赶忙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室内空调温度在27°，明明不冷，在踏入老板办公室的时候，他却感到脚底升起一股子凉意，这份凉意一直窜到了脖领子里。
张彼得清楚得很，这份凉意来自于他们的老板——王哲宇。
王哲宇什么都没说，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周身散发出狮王才会有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强烈到仿佛自己被人扼住了颈部，呼吸都不顺畅了起来。
进来的人几乎没发出任何响动，王哲宇不禁抬起了头，看到对方，眼眸不易察觉的闪烁了一下：“小张啊。”
张彼得毕恭毕敬地把企划书举在胸前，双手奉上：“老板，这是我的企划书。”
王哲宇扫了他一眼，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张彼得领口上的几根动物毛上，为了消除这位新员工的紧张感，他随口来了一句：“你家养宠物啊？”
张彼得啊了一声，他没想到老板会问这么私人的问题，立即作答：“养小狗。”
“什么品种？”王哲宇说完，接过对方的企划书，翻开了第一页。
“古牧。”
古牧可不是小狗。
王哲宇在脑海中点开古牧犬的样貌图，古牧应该是那种个头大，毛很长，毛遮住眼睛的大型犬，看着很憨厚，和现在温顺乖巧的黄毛大个子很像，他不禁把张彼得和古牧的模样重合在一起，想着想着有点想笑，不过他忍住了，扯动一下嘴角，让自己没有笑出来。
张彼得怯生生的抬起头，鼓起勇气开口：“老板您也喜欢小动物吗？”
“嗯，我家有一只橘猫，很能吃。”
这样的话题让张彼得很快放松下来，趁着老板看企划书的功夫，他斗胆开始环顾四周，作为实习生，他进老板办公室的机会屈指可数，王哲宇的办公室和他的气质一样，简单古板没什么情调，也缺乏生活，办公桌上就放着笔筒和笔记本电脑，文件夹，除了办公用品，找不到一颗绿植，也没有装饰用的办公小摆件。
一个香水瓶引起了张彼得的注意。
瓶子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阿尔法香”四个字，发现张彼得在看香水，王哲宇立即把香水塞进了抽屉里。
张彼得也识趣地移开脸，看向四周环境，屋子里放置着几个单人真皮沙发，前方摆着一个茶几，老板身后的书架里塞满了书籍，然后就没了。
哪怕放一个衣架呢，也算证明了老板是个活人，会更换衣服什么的，但王哲宇更像一个工作机器。
而今天难得的是，张彼得发现养猫咪的王哲宇还有点人的活气。
屋里陈设实在没什么看头，张彼得把目光转回到了老板王哲宇身上，从张彼得的角度可以看到王哲宇窄小的额头，他头发不太茂密，每一根发丝都尽职尽责的梳到额后，没有一根是懈怠的，也没有一根掉队，全部用发胶固定好了位置。
王哲宇低着头看企划书，张彼得可以顺着他的衣领看到颈项里的一片白皙，在黑西装的衬托下，显出几分禁欲气息，王哲宇脖子比较纤细，健身并没有练到他的脖颈肌肉，弯下去后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仿若月色下照亮的滑梯，张彼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指尖已经碰触到了老板的发尖。
王哲宇抬起脸，与张彼得四目碰撞，张彼得赶忙解释：“老板，你这儿有根白头发。”
对方没有回应，而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他那双锐利的眼眸透过透明的镜片发射出冷酷的光芒，直到张彼得被盯得发毛，他才问道：“这个企划书是谁写的？”
“是，是于主任。”张彼得小声嗫嚅。
他替于主任写企划书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让老板知道的，所以他现在比较心虚，说话也有些气短。
“把于主任叫进来。”
张彼得一头雾水，王哲宇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根本看不出来任何情绪，他也获得不了任何讯息。
“老板叫您。”
张彼得去叫于达的时候，于达正在儿子的班级群里跟风回复老师：收到。
班级群里的家长步调一致整齐划一，老师发一个通知，他们可以在三十分钟内集体用“收到”来向班主任表达衷心。
“企划书出问题了？”于达低声询问。
张彼得摇摇头：“不知道，老板就让我叫您进去。”
于达忐忑的进入了老板办公室，气氛和空调一样冰冷，于达偷瞄了眼老板，此时的王哲宇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抱胸，冷眼冷脸地注视着他，于达瞬间感到手脚冰凉，心脏病要犯了，点头哈腰的：“老板，您叫我？”
“企划书谁写的？”王哲宇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
“我啊！”老于回答得干脆，丝毫没犹豫。
“你就用这种企划书去吸引五千万的投资？！”王哲宇拔高了嗓门，把企划书一股脑地全砸在了老于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