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等洗剑宗那一众弟子都离开后,于少陵才转身。
便见于抿絷也正望着离开的叶珏。一向古板的脸上,难得却有其它情绪。
于少陵甚少看见他爹这样,颇为奇怪,问他:
“阿爹,怎么了?”
“没事。”
于抿絷仿佛下意识的答了一句,沉默片刻,却忍不住又添了一句:
“能用金叶子,方才那个孩子是洗剑宗的嫡脉?”
“是的。”
“你们,关系很好?”
“还成。”于少陵下意识的答了一句,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毕竟我们一起经历过这些事,他嘴巴虽坏,心肠却是好的。”
谁知这话一落,于抿絷却是难得笑了。
他似乎忆起了旧事,从来严苛的面目竟有几分少年人的温柔和飞扬:
“他们叶家人素来如此。嘴硬心软。”
于少陵倒是被他这句话说得怔住,听于抿絷这意思,像是和洗剑宗有些渊源。
他不由又想起,初见叶家两兄弟时,叶瑄的跳脚和叶珏的倨傲。心中确定,认识应当是真认识,但估计关系应当挺复杂。
他爹像是和叶家以及洗剑宗都有些渊源。
可若是真如此,为何原著中从未提起过?
甚至在言韵阁灭门时,洗剑宗也不曾有什么动作,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缺,你可想修剑?”
他爹突然转头问他,一时间于少陵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略有些尴尬的问他:
“阿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也没什么。”于抿絷似乎也不大自在,直视着前方,也不看他:
“只是听方才那个洗剑宗的孩子似乎说过你该修剑。便问你一句。”
“我们言韵阁以诗词书画为主,怎能忘本。何况,阿爹才将魔曲梵音传给了我,那般精妙,是我自己吹不好,才会这样……”
“阿缺。”
于抿絷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瞧着他,似乎也不惯这样,明显不大自在,眼睛里却满是长辈的温情:
“我原想着,你若愿意修琴,也算是继承了言韵阁的衣钵。但如今看来,是我想岔了。你娘说的对,吾儿喜欢什么,就应该去做什么。为父不该拘着你。”
说罢,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册递给他:
“这一卷书册,是为父一位习剑友人自创的一套剑法。为父并不懂剑,也点评不了。只是想来多少是有些益处。只是为父不修剑,无法指点你,只能由你自己参悟。”
于少陵接过卷册,展开一看,却越看越是心惊。
这卷书册竟和他上辈子偶然得到的剑术秘籍一模一样!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穿越进这本书里真的有什么机缘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他回到了言韵阁。
才进家门,于夫人便一阵风的跑了出来,一把用力搂住他,力气大的几乎要弄疼他。
“阿缺,吓死阿娘了。”
于少陵却只觉得心尖温暖,这样被人在乎的感觉像是自己也成了珍宝,不再是前世那一抹四处游荡的孤魂。
所以他分外认真的对于夫人道:
“让阿娘忧心,是阿缺不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娘似乎真被吓得不轻,搂着他的手劲半点没松。
于少陵这才觉察出不对劲来,于夫人这反应,未免略过了些?
正疑惑间,于抿贽也走了过来,轻轻搂着于夫人,分外温柔的开口,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夫人,没事的。你先放开阿缺,他被你搂疼了。”
于夫人这才恍如大梦初醒一般,猛地放开于少陵:
“阿缺,疼不疼?是阿娘不好……”
于少陵赶紧否认:
“没有的事,我一点也不疼。”而后又看着于夫人的脸,有些担忧的问她:
“阿娘呢?身体可大好了。”
“阿缺回来,我便好了。”
于夫人笑得灿烂,他却还是心中不安。
所幸,和他娘接下来的几天相处虽能瞧出他娘对他过于紧张,几乎寸步不离。但也的确比他离开时,身体好了许多。
他这才渐渐放心下来。
偏偏不知何故,近夜总是多梦。
具体梦着了什么,醒来大多记不清楚,只是觉得累。
是那种仿佛耗尽了灵魂,被剥夺了一切的,累。
不过兴许是近日见他娘精神好了许多,他也高兴。这一晚,便难得没有做梦,睡得安安稳稳。
翌日大早,于少陵原是像过往一般。卯时三刻起,洗漱完后便要去听音松前晨练。
谁知出了院落,就听见四方响铃阵阵。
是有人擅闯了言韵阁的入门结界。
这结界是他回来以后,同他爹商量后布下的。毕竟魔族近来动作频繁,还是得有些防范。
本想着是魔族攻来,但转念一想若魔族攻来能闹得这么大动静,只怕这魔族也是要亡。
所以,兴许是误闯入的普通人。
于少陵有些担心误伤别人,便暂时改道,去往门口。
却见言韵阁大门之前停了一辆甚是眼熟的马车,顶上挂着的香包小巧别致,于少陵却记得分外清楚。
正是他上次给于少忆置办的、觉得女儿家一定会喜欢的小玩意。
果然,门帘打起,于少忆那张倾城绝色,美的惊心动魄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她瞧着他,眼神依旧是冷冷的、无情的,可于少陵却总觉得,她那冰冷冷的眼神之下,仿佛多了些别的东西。
就像是此时她叫他。如风雪夜归人,兜兜转转间,终于到了家,便莫名就多出几分缠绵的眷恋来:
“阿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