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嘴了。
鹿惊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和盘托出：“你没猜错。事实上，比你想得还简单一步，我和柏岭有联系，所以我的医师名额才挂靠在朱雀营。”
游桐面露喜色。
鹿惊接着说：“你要我联系他，可以，游椿死对我也没好处……但我先给你打好预防针，我只负责拨通电话，说服他帮忙，得你来。”
游桐盯着他的眼睛，缓缓点头。
鹿惊打开终端，拨出了一则加密通讯，递给游桐，示意他去二楼。
“那边的哨兵，别傻站着，血都流到下巴了。过来。”
鹿惊向棕发棕眼的哨兵招手，坐下来给他包扎。
他看着关子尧的眉眼，神情有些复杂，但在被发现之前隐去了。
————————
游椿从保健室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他还迷迷糊糊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黑塔……军部……训练？哦，请了假……
他本能地一手撑床准备坐起来，却感受到全身酸软，他这才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
当时扫雷区通电之后，自己心凉了半截，准备跟一大堆“地雷”死磕。没想到关子尧来得比想象中早些，他找到自己所在的格子之后支援了一些精神力，游椿抖擞精神，一鼓作气关闭了精神图景，把地雷们驱散了。
然而在完全关闭之前，还是有不少外来精神力挤进精神图景被他吞噬，后颈烧灼得越发厉害，他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
躺在他隔壁床上的关子尧听到动静，坐起来关切地问：“你现在感觉怎样？没事了吧？”
“还行。”游椿环顾四周，“我们怎么在保健室？”
不应该啊，按理说关子尧不知道鹿惊的事才对。
关子尧见他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你歇菜的时候发生了特别多事。”
游椿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不仅头上包了纱布，一只脚踝还打了石膏，形容相当狼狈。
游椿犹疑道：“……你这是被谁打了？”
“被你！”关子尧提起这个就没好气，“我这一身战绩，都是你晕过去之后百灵的功劳。要不是游桐救急，我可能交代在那里了！”
“游桐？我不是只给你发了信息吗？”
“当时我们俩在一起，他看到短信非要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俩把你抬到保健室之后，鹿医师说你又精神力暴动了，特别严重。游桐为了救你威胁鹿医师，拿到了柏岭少将的联系方式。他上楼打了个电话，然后一个速递机器人上门送药，你吃药之后才退烧。”关子尧回忆道。
鹿惊原来和柏岭有联系……有的事情说得通了。
但柏岭那个人，有这么好心？
他消化了一会儿，问：“游桐呢？”
关子尧面色染上一分忧虑：“他看着你服了药退烧之后，就开始打报告给旁听生的导师请假，说有事要离开黑塔一趟，清晨就动身了。鹿医师今天要去军部轮值，也走了。”
游椿听了，心渐渐沉下来。
恐怕，游桐为了从柏岭那儿拿到特效药，许诺了什么条件——柏岭想要什么呢？
游椿又想到那个夜里突然给扫雷区通电的人，时机那么巧，偏偏耽误了游桐救人——他又是谁？
他捂着额头，面露痛苦之色。
————————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和柏岭对质。
可是说难也难，这个黄导口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朱雀营一把手，确实名副其实。
接下来一段时间，游椿维修完了一批机甲，特意去找黑皮少校报备；还常常出没于机甲专项组，跟着实验室师兄去跟玄武营打秋风。即使他已经找尽机会去办公室那一层转悠，就是遇不到想找的人。
去问鹿惊吧，他只是说游桐要他保密。
游桐则完全不回电话，只发了个信息报平安。
总之，游椿最近第一次听见柏岭俩字，居然是在八卦里。
“铁树开花！柏岭与美貌向导私会，有照片为证”一帖，已经在黑塔论坛被顶到最上方。
游椿点开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战损级别渣画质的照片。依稀能看清，一间办公室半掩的房门内，柏岭一身军装，低头和一袭白色长袍的男人私语。
放在一年都见不到一个向导的黑塔里，确实劲爆！
游椿转了转眼珠子，这办公室的陈设和文会计、少校的办公室大相径庭，恐怕都不在同一层，难怪之前遇不到这厮。
所以，当几个胆大包天的老兵找到送资料的机会，打算去少将的办公室探听八卦时，游椿自告奋勇：
“我也去！”
“好小子，有胆气！放心，哥哥们不会让你背锅。”扫雷输给游椿的老兵笑得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