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是什么原因,总之三十来号私人武装气势汹汹。
昂贵的轿车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成为临时的掩体,若它知晓,当初宁可烂在车场也不能被水门宫提走,成为意识体先生的公车。
“诸位英雄,你们想要什么?除了撤报以外我都能做到!”社长属实是有骨气但不多的典型,两股颤颤几欲跪倒,罗长明实在看不下去,一手拽住他的胳膊,勉强撑起了颓势。
为首的暴徒受用了一半,坦然接受了这个名号,英雄这般问道:“我们的要求不是很多,你要是早这样还费子弹做什么?”
罗长明:“你们不妨先说条件。”
乌德被罗长明拦住,意识体先生似乎很想知道受雇佣的暴徒们会提出什么条件。
“富才报社登报说明之前的报道纯属恶意中伤,目的是为了和竞争对手抢夺头条,这很容易,尤其是能换取活命的机会对吧。”
社长一脸心酸:“确实。”
为首暴徒还没感慨这回活竟然如此简单,就听那看着软弱的社长在身旁年轻人的帮助下挺直了腰杆,冲着他们喊道:“做你们的白日梦去吧!富才只报道事实!赶尽杀绝吧你们!历史会证明我们的价值的!”
这是笃定要流血牺牲了吗?
乌德在等一个契机,只要对方率先有攻击倾向,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那还要废话吗?”颇为惋惜的暴徒准备开始倒数:“你们还有十秒的时间,等我数完还不答应,那就只好制造一场大型意外了。”
一道冷静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暴徒耳边,是一直撑着社长的年轻人。
“是你要思考,是否选择开火。”正面开火实在是过于嚣张,人联法院上根本无法遮掩,为什么乌德没有在一停车后就动手?因为追求稳妥的人联在编制法典的时候着重区分了自我防护的界限。
罗长明顿了一下,抬起眼睛:“今天无人能替你们遮掩,无论他是谁。”
飘来的浓厚云朵暂时挡住了即将落下的太阳,虽然隔着距离,但年轻人修长的体型和面部优秀的轮廓给人无限的遐想。
从气质来看,这个年轻人隐隐有种久居上位的杀伐果断,和外表截然不符,当过多年雇佣兵的暴徒从本能上感到一丝恐惧。
可人类从不吸取本能的劝阻,暴徒周围的火力让他有恃无恐,冉安公司的靠山更为可靠能干。
暴徒同样止住疑惑,换上暴虐的神色:“哦,那就请你们去问候问候同样与冉安为敌的可怜枯骨们了。”
你别说,这暴徒还挺有文化的,枯骨用的还是高级表达。
枪械被举起,扳机被扣下,云朵慢吞吞地离开了太阳。
开枪前,暴徒仿佛听到了那位应该倒于子弹里的年轻人不带感情的低语。
他说,可悲。
这是暴徒听到最难忘地指责。
“把手举起来!全部不许动!”都林堡情报局的特派小队在外城巡逻队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现场,刚好赶上了暴徒下令开枪。
心率飙升的情报局副局长目送着子弹刷地冲向掩体后的罗长明,差点就倒过去,大声喊道:“不!!!”其炸裂程度吓得身边的队员条件反射,抖了几抖。
令人欣慰的是,他的得意门生凭空杀出,隔着不远的距离踹到了两人的膝盖,擒获了二人手上的枪械,匆忙赶来的队员们也伴着上级撕心裂肺的叫声速度地拿下了这队暴徒。
雇佣兵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比过精心培养的情报局专员。
为首暴徒还沉浸在可悲的疑惑之中,再一抬头,全部人马都被按在地上不得起身。
痛呼声不绝于耳。
“人联先生怎么样。”副局长用不符合体型的灵活越过地上七零八落的暴徒,就要往熟悉的轿车那跑。
坑坑洼洼的轿车死不瞑目,唯一还算体面的是挂在后视镜上的通讯器,只翘了边角。
刚退下杀意的乌德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转身,比副局长更快来到车后。
吓坏了的社长抱住自己的头部,标准的防护姿势一看就不是自己摆出来的。
没有半分罗长明的踪影。
乌德砸向后边的裂墙,为自己的大意后悔连连。
向身后的副局长欠身,乌德哑着嗓子自责:“事后我会自领处罚,请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
裂墙上划着深红色的一个V。
副局长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潜伏在都林堡的除了各势力的间谍外,还有一个议会亲手造出来的噩梦,被废除的前任议会顾问。
“他们这群疯子!”副局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手指捏的作响:“快,一定还没走远,地毯式搜索!不能让他们带走罗先生!”
报社在罗长明三人离开后遭到了一番洗劫,粗暴的暴徒们打翻书架,踹开抽屉,将文书和采访记录一扫而空,徒留下一片狼藉。
在狼藉之上,几位蒙着脸的V组织使者警惕在周围。
“人质到手,我们需要尽快撤离,导师。”
被称作导师的男子不紧不慢地给到手的人联套上绳索。他自言自语道:“不算奢华但材质结实,暂时委屈您了,等您驾临我等的乐园,就会有无尽的幸福。”
温柔地划过罗长明的脸颊,导师像喝醉酒一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罗长明维持着清醒,他一开始就没有挣扎,冷冷地打量着导师称的上轻柔的动作,微微侧头给出了一个讥讽的表情。
久违的嚣张让导师想起过去,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罗长明毫不犹豫的一头锤砸向导师的额头,没有防备的导师在冲击下带倒了本就摇摇欲坠的书架,灰尘和书页不合时宜的彰显着存在。
组织成员恐慌地注视着被撞向一边的导师,匆忙地要围上去。
导师自己拍了拍灰尘,表情依旧没变。
他走到罗长明身边:“我记得你每一处血管所对应的土地,都林堡是你的心脏,由此延伸,每一处土地你都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