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游点点头，往后靠在沙发靠垫上，搁在扶手上的手撑着脸颊：“这样行吗？”
“行。”余朝用大拇指和食指冲他比了一个勾，翻开速写本一页新的空白：“那你尽量别动哦。”
“大概要多久？”
“不用多久，二十分钟吧。”
陈星游点点头应了一声，看着余朝抬头看了自己两眼，随即便低头下笔。
一时间客厅里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摩擦的声响，陈星游支着脑袋光明正大地看着余朝，他低着头画画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专注又沉静，偶尔抬起头来看自己的时候便跟他坦然对视。
从这个角度陈星游只能看到余朝的小半张脸，被垂下来的头发挡着。
目光缓缓下移，陈星游的目光落在余朝的手上，卫衣的袖口松松地垮在小臂上，露出一截手腕，修长的指节搭在速写本的边沿。
明明他今天才跟余朝承认了自己的取向，这一刻陈星游却忽然不满足了起来。
他无端地想起宋天宇和程羽开他玩笑的时候用的描述——叫什么来着……开张？
一边想一边没忍住笑了起来，余朝抬头的时候愣了愣，下笔的手一顿。
“你笑什么？”
陈星游摇了摇头，把问题丢了回去：“我好画吗？”
好画，不是第一次画了。
余朝在心里回答，表面上却抿了抿唇，装作勉为其难地说道：“还好吧。”
很快画到了收尾，余朝抬头看了看陈星游，又添了几笔，随即把这一页从本子上撕了下来，递给陈星游：“好了，给你。”
陈星游起身接过，顺势坐到了余朝旁边。
余朝无端有些紧张，看着陈星游捏着纸好一会儿没吭声，问道：“你不喜欢啊？”
“没。”陈星游答得很快，转头看着余朝，抬手自然地把手臂搭在他身后的沙发沿上，“我就是在想。”
余朝重复了一遍：“在想？”
陈星游点了点头，说道：“在想我要不要把它裱起来。”
余朝：“……”
他松了一口气，陈星游的话让他有点想笑，可他端详着纸张的认真表情让余朝有点不敢确定：“你不会真的在想吧？”
“不可以吗？”陈星游反问，侧过脸来看着余朝，“我很喜欢啊。”
陈星游的语气和眼神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余朝愣了愣，没留意到这一刻他们距离很近，陈星游的腿几乎和他挨着，他只要往后靠一靠，就能枕上陈星游的手臂。
余朝瞥了一眼陈星游手里的画，勾唇笑着说道：“我就随便拿铅笔给你画了一张，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怎么不至于？”陈星游说，又重复了一遍，“我很喜欢。”
余朝心头一跳，跟陈星游对视两秒，眯着眼睛点点头笑起来：“那就好，喜欢就好。”
后来陈星游到底有没有把余朝画他的画拿去裱起来余朝不清楚，只看到他当晚把这张画拍了照发了一条朋友圈。
余朝看到的时候，底下已经收到了两个赞，他和陈星游唯二的共同好友，程羽还评论了一条，问他是谁画的，陈星游还没回。
余朝也点下一个赞，不一会儿朋友圈很快转出一条新评论，是陈星游给程羽的回复，很简单的三个字——大画家。
余朝捧着手机翻了个身，盯着这个称呼看了一会儿，有点想笑。
……什么啊。
犹豫了一会儿，余朝慢吞吞地点开那条评论，敲字回了一句“才不是”，后面跟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脸红表情。
又刷新了两下朋友圈，余朝很快收到了陈星游的回复，很简单的一个字。
陈星游：是。
退出微信，余朝去微博刷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陈星游也同步把这张画更新到了微博。
@星际漫游中转站：希望我真的有这么帅
余朝没忍住笑出了声，点了个赞，想了想又打字发了一条评论。
@不想削铅笔：真的有那么帅啦
余朝另外还有一个用来约稿和分享作品的账号，粉丝相对来说多一些，而这个用来是他用了好多年的小号，当年给陈星游发私信用的也是这个。
发完之后余朝又刷新了一下页面，看着自己的画出现在陈星游的微博里，而他本人现在又在距离他不过几米的房间里，余朝有一种很奇妙的交错感。
别人都不知道，这是专属他一个人的秘密，余朝想。
而这种独一份的感受也给余朝带了莫名的雀跃感，好像在反复提醒他，他所关注的、能吸引他的，并不仅仅是这个账号，更是这个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