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虎祠离村中心并不远,竟然就在村中偏南的一处屋宇集内。
还未走拢时,天上下起了一点小雨。两人躲在不同的居民屋檐下左右而行。
雨珠在一处单面空廊的青瓦上滚落下来,滴入前面行色匆匆人儿的背颈间。
本是逼迫着被牵行的人,不知不觉却领到了前面。沈云清僵了一下,抬手抚了抚后颈,那水珠调皮地顺着他的背脊滑入腰心,隐在腰间束着的褌裤边上。
秦寒彻小步行在那人身后,伸出食指,准确地顺着那根水线滑到沈云清的腰际,最后按了一下。
“嗯!”沈云清小小惊呼了一声。
他的脸沉了沉,转过头面向秦寒彻:“你发什么颠?”
秦寒彻抬起手,做出无辜的样子:“那水珠滴到师尊背心,我帮师尊用衣物吸湿而已。”
师尊不穿抱腹,秦寒彻知道。因为师尊自己一个人不会系抱腹后面交叉的带子。
所以那衣服才会这么空荡。
夏天……师尊就只穿一件长衫,里面……
也不知道师尊是怎么敢这样招摇过市的。
现在入了秋,倒是没能见着这副盛景。
沈云清见秦寒彻若有所思,也不知道他脑中浮出了什么谵念,只是用手重重扇了一下他的胸膛:“当真顽皮!还当自己是三岁小童?该罚。”
秦寒彻嬉笑:“彻儿这不永远都是师尊的座下童子么。”
沈云清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理会,自顾自往前走。
秦寒彻随在他身后,笑着用新得的铁剑剑鞘把沈云清赶在廊下内侧:“师尊,当心走偏又被淋雨。”
气得沈云清把秦寒彻的新剑没收了。
沈云清背着两把剑叮铃咣当地走在前面。
两人终于寻到了双虎祠前。
前边一个胖妇人领着个小胖墩进了祠堂,小胖墩歪着身子不住嗷嗷叫唤,定睛一看,才知道这小娃娃被他娘拧了肉嘟嘟的耳朵。
“给你四舅卤的猪耳朵被谁吃了,嗯?”妇人嗓门儿中气十足,手中加了点劲儿。
“我我我、娘!是我是我!你不要把我送进虎大人面前啊!我错了!呜呜呜!”小胖墩皱着一张脸,五官像包子顶上的褶旋儿。
“臭小子,这下知道讲真话了?我可做不了主,让双虎大人来治你!”妇人面不改色地将小胖墩引进了祠堂内,让他跪在祠堂前的软垫上。
秦寒彻和沈云清倚在门廊上偷看。
妇人从堂后的供桌上取来两片瓦状薄片,一片金色,一片银色,塞到小胖墩手中:“自己问双虎大人,该不该罚!”
小胖墩颤巍巍地接过瓦片,抬头望向供台上的金银两座老虎塑像。那银虎前爪间护着一尊金色小虎,金虎小巧玲珑,憨态可掬,银虎严肃刚毅,威风凛凛。
小胖墩结结巴巴,小心翼翼,声音颤颤:“银银银,银虎大人,我我该不该罚、罚?”往前丢出银色瓦片。
银瓦凹面朝上。妇人冷哼一声:“银虎大人说该罚!你这臭小子,偷吃还撒谎,还不承认!”
小胖墩一哆嗦,手中金瓦又抛了出去。小胖墩可怜巴巴地望着在银虎怀下探头探脑状的金虎:“金,金虎大人,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我该不该罚……”
咣当一声,金瓦落地,
瓦片背面朝上。
小胖墩眼前一亮:“金,金虎大人说不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