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
远山凉子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不言，眼眸低垂，陷入了回忆。
她久久不回答，夏油杰心中无奈也不敢追问，毕竟一个能做出强娶良家妇男的女孩多少脑子有点问题。
“你很像他。”
像谁？
身着婚服的女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一寸寸剜掉。
夏油杰突然觉得有点冷。
“都长着一张会骗人的脸。”
“……”这句话一出，夏油杰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脸，结合目前已知情况，他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在你眼里我跟那个人很像，那你要跟我结婚天天看见我不会觉得难受吗？”夏油杰叹了口气，“你这样做伤害的只有你自己，那样的人不会在意的。如果我是你，就好好的生活，一个男人而已，不值得。”
远山凉子走到桌边，伸手抚摸着精美的婚服，“我知道，可我不甘心。”她突然抬头，眼神狠厉，“我要杀了世上所有的男人，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丧服。”
夏油杰:……我不理解。
要真这么痛苦杀了罪魁祸首不就好了？
不过她这么说的意思是杀了他还要去杀悟，对了，悟他们呢？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退后，以便应对突如其来的攻击。
就在此刻，“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杰，老子来救你了！”白发少年张开双臂，张扬地喊道。
“杰，你没事儿吧？”余安从他身后探出头。
“……”夏油杰，“没事。”
看见他们出现，远山凉子异常震惊，“你们怎么可能从我的幻境中出来！”
她的震惊不是没道理的，毕竟余安他们一开始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的关键在于铜镜。
在神社中放置百年的铜镜见证了远山凉子的一生，又吸收了她的怨念，产生了所谓的“灵性”，与咒灵有些像却不完全一样。
余安拿出了微微颤动的铜镜，铜镜视远山凉子为主，两者也可以说是一体的，它的反应体现了远山凉子精神的不稳定。
“杰，这东西不算是咒灵，你没法调伏吧？”五条悟拿走了铜镜，在镜面上敲了敲，“老子直接砸了吧。”
“不要！”远山凉子眼睛泣血，浑身散发着绝望与怨恨，“为什么……”
*
“她也挺可怜的，从小生活在山上，见不到多少人，很容易被骗的。”
经历了这么一遭才过去五个小时，他们躺在蝠鲼上，欣赏着夜色。
夏油杰想了想还是将疑惑问了出来，“她为什么不把骗她的人杀了？”
一闪一闪的亮光从头顶飞过。
“不舍得吧。”
“不舍得？”
夏油杰难以理解，五条悟只觉得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不舍得的？要是老子就把他大卸八块！”
余安坐起身看着他们，“真的爱一个人就是不舍得，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说，你们要是现在跟我说是因为想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才跟我做朋友的，其实根本不喜欢我，我会生气、难过，但是还会尽可能地帮你们。”
听完她的解释，夏油杰表情更沉重了，他握住余安的手，认真地说道，“小安，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先带给我看看，我要威—不，考查一下他。”
五条悟侧过身，“安酱这样很容易被坏男人骗的。”
她又不是对谁都这样！
“好吧，到时候带来给你们看看。”
虽然她不觉得他们眼光有她好。
“我有点饿了。”
“老子也饿了。”
夏油杰看了下时间，“现在这个点应该没有多少店营业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带你们去吃荞麦面吧？”
蝠鲼停在了一个胡同里，夏油杰带着他们穿过一条条小路。
“福井婆婆一个人经营这家店几十年了，她都是下午开始营业，关门也晚一点，我有时候在外面待的晚，就吃碗荞麦面再回家。”
那段时间他追着咒灵到处跑，也分辨不出咒灵的等级，很多次弄得满身狼狈，疲惫饥饿下一碗荞麦面倒成了他的动力。
“那我们可要好好尝尝了。”
余安感受到了夏油杰雀跃的心情，心中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嗯。”夏油杰笑着说，“我请客。”
五条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老子要吃两碗。”
“晚上吃太多不消化。”
“老子的胃不分白天晚上。”
“……”余安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他杠上，要不然受气的只有自己。
“到了。”
是一家很小很干净的店铺，没什么人，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坐在柜台前写着什么，她抬头看见他们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是小杰啊，好久没见了，听说你去外地读书了，这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婆婆，麻烦您给我们做三碗荞麦面。”
“好，你们先坐着。”
他们刚一坐下，五条悟嘟着嘴表示不满，“杰，老子要吃两碗！”
夏油杰无奈地看着他，“悟，你是有两张嘴吗？非得两碗一起吃？”
要求被驳回，五条悟眨着圆滚滚的眼睛望向身边的少女。
“……”余安试探性地说道，“杰，悟既然想这么吃就再点一碗吧？”
夏油杰眼睛一眯，“小安，你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余安低下了头，“……也没有吧。”
最终夏油杰还是加了一碗，看着靠在少女肩头得意的朝他吐着舌头的挚友，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来，你们的荞麦面好了。”
“谢谢婆婆。”
福井婆婆笑着问道，“是还有一个朋友要来吗？”
“不是的。”夏油杰指着对面，“我这位朋友胃口比较大。”
五条悟把两碗面都揽到了自己面前，闻言点了点头。
福井婆婆仔细看了看他，夸赞道，“小伙子长得真俊，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要多吃点，好长身体。”
“小杰看起来都瘦了，这可不行，得多吃一点。”
夏油杰:“……好。”
福井婆婆每次见到他都会说他瘦了。
“杰，你给老子拌一下面，要坨了。”五条悟吃着手里的还不忘注意着另一碗。
“早说了让你吃完一碗再点。”夏油杰不想给他拌，还冷不丁地看了余安一眼。
余安在两人的注视下端起碗换了张桌子，“这个位置风水不好。”
“……”
夏油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帮他拌了面，余安见状觉得好笑，“杰，你还说我，最惯他的就是你了。”
“……”夏油杰无从反驳，只得瞪了对面一眼，五条悟哼哼两声，有恃无恐。
福井婆婆坐在一旁满脸笑意，对着余安感慨着，“你们感情可真好，以前小杰可从来没有带朋友来过呢。”
“他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一板一眼的像个小大人，每天独来独往的，让人放不下心来，现在有了你们这些好朋友变得活泼多了……”
她以为夏油杰听不到，说了很多，余安饶有兴趣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小杰一个人在外地上学也怪让人担心的。”
“福井婆婆，杰很厉害的。”余安说得认真，“我们学校的人都很喜欢他，我还是他的半个学生呢。”
“那就好，那就好。”
福井婆婆不收他们的钱，夏油杰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余安将福井婆婆扶到一边，低头小声说道，“婆婆，我们出来吃饭都是轮流请客的，悟是个大少爷，家里超有钱的，这次轮到他请客了，您一定得收钱，要不然下次又该杰请了。”
她这么一说，福井婆婆没多想，只当现在的孩子做事分明，于是收下了钱，欣慰地看着三个孩子挽着手离开。
*
热气混着花香沁入每一个毛孔。
余安正躺在浴缸里放松身心，耳边传来了敲门声。
“安酱，老子拿个东西。”
“我在洗澡，你等会儿再来拿。”
“哦。”
门外没声了，余安被打扰了心情，也不想泡了。
没想到五条悟居然坐在床上等着她。
“你去拿吧。”
浴室内还充斥着花香，五条悟看了一眼洒满花瓣的浴缸，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
“安酱，你还有花瓣吗？”
“啊？你要用？”
“嗯，老子觉得这个香味很助眠。”
余安走到窗台，从花瓶里拿出一只玫瑰和一把茉莉，“你自己把花瓣揪下来泡水里就行。”
五条悟:“……”
“杰，安酱的花是用来泡澡的，那她之前干嘛哭啊？”
“她用来做什么跟你弄折了花是两码事。”夏油杰看着他把花瓣丢水里，“不过我想知道你在干什么。”
“泡澡啊。”
“悟，你一个大男人泡澡还放花瓣？”
五条悟把身上的衣服一脱躺了进去，一边搓着花瓣一边说着，“安酱身上的香味很好闻，闻着闻着就睡着了。”
他也要这样的香味。
一身花香的六眼神子……夏油杰觉得怪怪的。
“洗完自己把花瓣收拾了。”
“不要，杰给老子收拾。”
“悟。”夏油杰作势要把咒灵召唤出来，“我有一只会放臭屁的咒灵，要不要给你加点佐料。”
“老子收拾行了吧！”五条悟撇着嘴，“杰怎么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咒灵。”
“我之前也在想这种咒灵有什么用，现在看来有用的很。”
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