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夜蛾校长和家入前辈在第一道【帐】内等候，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看见第二道【帐】突然被打破，里面犹如人间炼狱。”
“随即我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到这里了。”
家入硝子的作用就是在她说完后点头示意她说得都是真的。
“不可能！老子不可能当老师的！”
“五条，你一毕业就留校当老师了。”
“为什么啊！夜蛾能同意？”
“……”夜蛾正道也想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能准许五条悟当老师。
“那个……”夏油杰举起手，“我在哪里？”
事情都说完了愣是没提到他。
余安平淡地回答，“当时你可能在天堂祈祷吧？”
夏油杰没听懂，这是说他什么正事都没做吗？
家入硝子直白多了，“夏油，那个时候你死了快一年了。”
“！”
“杰死了？”五条悟的反应比他知道自己当了老师还大，“杰怎么可能死！”
“硝子！”
“你喊什么？”家入硝子不想说这件事，“人都会死的，他又不是什么不死之身。”
五条悟的本意不是想问这个，他想知道夏油杰是怎么死的，可是家入硝子直接走了。
“……”夜蛾正道无比希望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这几个兔崽子合起伙来整他，“我先回去理一下思绪，小安就暂且在高专住着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晕乎乎地走了。
一时间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我应该是死在了哪次任务中了吧？”夏油杰不由苦笑，“我还以为自己够强了呢。”
不是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不甘心呢。
“这么说来，只有我和小安是第一次认识咯？”
他还有心情想别的，旁边的五条悟都要喷火了。
余安被他这么看着，心里不是滋味，“是的。”
叛逃的事还是先不说了，夏油杰要是受不了疯了她罪过可就大了。
上回穿越的经历给她整出了阴影，现在倒有些畏手畏脚。
“老师，你能借我点钱吗？”
上次借他的钱还没还呢，但是除了他也不知道找谁借。
这声“老师”让两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五条悟意识到是在喊他，顿时羞得脖子通红。
“呃…那个…安酱……”他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了卡，“给，随便花！”
五条悟的黑卡啊！
余安郑重地接了过来，“谢谢老师！”
“我去买点东西，再见！”
五条悟煞有介事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悟。”夏油杰看着红到耳根的挚友，调笑道，“你不是对老师这个身份很排斥吗？”
“是吗？”
“是啊，刚才都要把房子掀了呢。”
五条悟被他一提醒，想起了自己还要做正事，立刻追了出去，“杰，老子去去就来！”
夏油杰:“……”
*
“这个，这个好看。”
白发少年指着粉色的手机，他身边的女孩指向另一边，“白色的好看。”
“粉的比白的好看。”
“可是我喜欢白的。”
眼见两人争执不休，店员上前调解，“这两部手机都是同一款哦，功能都是一样的，我建议还是谁要用就听谁的呢。”
就是啊，明明是她买手机，五条悟跟着瞎掺和什么。
“就要白的，刷卡。”
店员接过卡，“好的，请稍等。”心中吐槽，不是他付钱还指手画脚，现在的小男生真是，年纪不大毛病还挺多。
“明明就是粉的好看……”
他们都走出老远了，五条悟还时不时地嘀咕着，余安受不了了，“老师，你有话直说行吗？”
五条悟现在一听她叫“老师”就不怎么自在。
“老子就是想问问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真要知道？”
“嗯嗯！”
余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边走边说着。
“夏油杰会在三年级开学前后杀了一个村子里的人，然后叛逃，成为一名诅咒师。”
“17年的时候他为了夺取一个特级咒灵，向高专宣战，却在咒灵主人手里受了重伤，最终被你……杀了。”
五条悟站在原地不动，墨镜后的眼睛透着冷冽的光芒，他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家入前辈。”
怪不得硝子不愿意说，他就说有他在杰怎么可能死。
原来是这样啊。
“杰为什么要杀了村子里的人？”
现在的五条悟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余安表示她有点被吓到了。
“嗯……应该是长时间的压抑爆发的结果，他在经历后辈因为高层的失误死亡，知道只有普通人才会外泄咒力，然后在看见村子里的人虐待两个拥有咒术师天赋的小女孩后就那样了。”
“夏油杰在叛逃后组织了自己的势力，目标是杀光世界上的普通人，但实际上他没有屠杀人类，而是一直在蛰伏。”
余安觉得她说得够清楚了。
五条悟沉默不言，也不动作，余安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
想了片刻，她还是上前抱住了这个人。
“老师，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五条悟的身体在一瞬间的紧绷后放松了下来，他不自然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安酱不要叫老子‘老师’了，怪怪的。”
“那我叫你什么？”
女孩儿仰头看着他，五条悟眨了几下眼睛，“安酱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这可是你说的。”余安揽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回学校吧，悟。”
“……哦。”
身体感觉麻麻的，五条悟一回来就跑到夏油杰的房间去了，直到把他的床铺弄得一团糟才消停下来。
不就是叫“悟”吗？他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杰也叫他“悟”啊？
“悟。”
“啊？”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道，“解释。”
“被子乱了而已，反正杰晚上睡觉也会给弄乱的。”
夏油杰眼睛一眯。
“老子明早帮你叠好了吧！”
“悟，你叠过被子吗？”夏油杰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你偷偷摸摸地跟小安说什么了？”
五条悟眼神躲闪。
“悟，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再也不帮你排队买甜品了。”
“！”
“老子去问问安酱能不能跟你讲！”五条悟跑出去敲着余安的门，“安酱，开门，是老子！”
“……”夏油杰跟在身后，吐槽道，“悟，你这么大动静像上门讨债的。”
“是的。”余安打开门附和着，“我的门都要被你敲碎了。”
五条悟才不管门碎没碎，他拉着夏油杰就挤进了宿舍内，在余安刚铺好的床上坐了下来“安酱，你的床为什么这么软啊？”
余安:“……”
“悟，你没换衣服能不能不要坐在我的床上。”
“老子很干净的！”
夏油杰注意到了称呼的变化，心中意外，这么短时间关系就这么好了吗？
算了吧，余安也不想说什么了。
“安酱，老子来是想问你能不能把那些事告诉杰啊？”
“你问我？”余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么重要的事你这个挚友不帮他做决定却让我来？”
五条悟拍拍柔软的被子，“老子是觉得可以告诉杰的啦。”
“那老子说咯？”
“等一下！”余安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只有16岁，还没有五条老师靠谱，“你让我想想。”
她也不敢做决定，“我去问一下家入前辈！”
夏油杰:“……”
至于吗？他的事这么严重吗？
“悟，你什么时候跟小安关系这么好了？”
“安酱是老子的学生，我们可是有师生情在的！”
鬼的师生情，夏油杰忍不住吐槽，“你跟夜蛾老师可没这么好的师生情呢？”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杰。”
五条悟又被窗台上的鲜花吸引了注意，“杰，快来看，是真的花欸！”
“是吗？”夏油杰凑了过去，用手一摸，“还真是。”
“小安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五条悟不小心把一朵洋桔梗弄断了，“杰，怎么办？”
“……”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夏油杰赶紧催促道，“藏起来！”
门开的一瞬间，五条悟把花塞进了夏油杰的裤兜里。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没干什么啊。”
“……”余安觉得不对劲，但没有追究，她拿出一块毯子示意两人坐下来，“硝子说可以。”
硝子？称呼也变了，就剩他了啊。
花枝撑在口袋里，夏油杰坐得不舒服，于是微微侧身，借着掩护把整枝花从五条悟的后衣摆塞了进去。
五条悟:“……”
“悟，你说。”
“为什么？”
“我已经说过一遍了，不想说第二遍。”
“好吧。”五条悟把余安告诉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夏油杰，“就是这样了。”
夏油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什么叫“就是这样了”？
他杀人、叛逃、宣战，最后……
哪一件事都让夏油杰无法接受，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汹涌的情绪无从宣泄，嗓子像是失了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杰，这些事都还没发生呢。”
“对。”余安补充道，“而且也不会发生的。”
夏油杰颓然坐了回去，双手将毯子抓出痕迹。
“我……不明白……”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哪怕是他自己。
“杰，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夏油杰茫然抬头。
余安将手覆上了他的手背，轻声安慰道，“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我来到这里也许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
“杰也要出一份力才是。”
夏油杰忍住心中的酸涩，点了点头。
“太好了，杰！”
五条悟将花抽了出来，一把薅完所有花瓣，然后向空中一撒，“庆祝杰加入救世小分队！”
余安拾起一片花瓣，又看了看自己精心搭配的花束。
“……”
啪嗒！
泪水掉了下来，消失在毯子里。
五条悟:“……”
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