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罗控制区东部边境线以东35公里,加德曼机场。
受叛军突袭而被大肆破坏的秩序仍未恢复,机场里里外外到处都是尸体与哀嚎的伤员。
因事发突然,大量机场内来往的平民旅客,也被卷入了这场特别重大恐怖袭击中。尤其是在叛军的无差别射击炮轰下,单是平民死伤人数截至目前已过百人。
姗姗来迟的救援力量忙碌得不可开交,警笛声一时间响彻整个机场。
被叛军突袭打得溃不成军的政府军安保部队,也等来了援军抵达,但却依然没能阻止得了“安沙尔救赎军”的一溜烟逃窜。
只逮捕了少量没来得及从机场内逃出的,还有因受伤动弹不得而被抛下的人员。
“给我跪下!妈的,我让你跪下!找死吗!?”
“排成一排,都跪好了!敢乱动立刻打死!”
“......”
望着相距不远外的政府军,就地在弹坑遍布的货场上清算敌军战俘。
把所有被俘者不论有伤没伤全部聚集在一起,喝令齐齐下跪成一排。
人生第一次到非洲初来乍到,还不明白是啥情况的罗斯科夫,指着枪托砸人、正满口谩骂的那些政府军士兵问道。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等着瞧好了。”
背靠着满身弹痕的虎式装甲车,将手中的烟屁股随手一弹的克劳泽面露微笑。
而在半空中翻飞的烟屁股落地之前,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响便已抢先暴起。
砰砰砰砰——
哒哒哒哒——
“......”
望着被乱枪扫射、现场处决掉的那些叛军俘虏,眨巴着眼睛的罗斯科夫几乎难以置信。
“就——就这么,等下,这是不是不对劲?我以为他们——”
“以为他们要把人带走,先审讯、然后走流程审判,最后再把罪犯押赴刑场枪毙?”
猜得出罗斯科夫这是在惊讶什么的克劳泽径直笑道。
“嗯,不怪你这么想,很正常,毕竟一般情况下都这样。”
“但这是非洲,是政府军跟叛军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区,很多时候‘法治社会’在这里不起作用。”
“说句难听话,其实所谓的‘政府军’和‘叛军’之间,很多时候也只有名字上的区别,太多太多的手段上都有着相似乃至重叠性了。”
倒也不是说心存不切实际的幻想,罗斯科夫来之前就知道非洲很乱、战火丛生。
但抓了俘虏一不审讯、二不走司法流程,只是泄愤式地就地枪决处刑,美其名曰“给自己人报仇理所应当”。
这种太过前现代的做法,结合克劳泽那早就已经见怪不怪、甚至乐见看戏的表情,依然是让初次见识到这场面的罗斯科夫摇头不已。
“我以前以为你们是在非洲‘匡扶正义’的,看起来似乎并不完全是。”
长期从事内务反恐的罗斯科夫会这么认为,克劳泽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拎着枪拍了拍好战友肩膀的克劳泽再度笑道。
“这就看你如何定义了,我个人觉得单靠那些伟光正的手段可匡扶不了正义。”
“很多时候你会遇见一些很恶心的事情,而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抄起拖把搅上屎,给对面的类人杂种们甩一脸。若非如此他们永远会肆无忌惮,就好比现在这样。”
就在克劳泽与罗斯科夫搁这儿聊天之时,一辆插着政府军小旗的吉普车,忽然一路直奔开了过来。
负责指挥外围警戒的少尉立刻回身转头,投来了问询的目光,估摸着政府军这些人是过来做些协调沟通的克劳泽径直抬手下令。
“让他们过来吧,继续警戒。”
“收到。”
片刻后,当畅通无阻的吉普车开到了跟前,从副驾驶位置上开门下车的赫然是一位身着政府军三色迷彩,头戴歪斜贝雷帽的黑人少校。
“诸位想必就是瓦格纳,或者说俄军了吧?”
这开场白倒是有些个性,正要回答的克劳泽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这黑人少校已经自问自答。
“无论是什么,好吧那其实无所谓。重要的是我想先向诸位道歉,代表政府军报以最诚挚的歉意。”
“安沙尔这个卖国求荣的叛徒串通境外势力、勾结叛党,他们最近已经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想不到这次竟然胆大到敢公然袭击机场,制造如此大的恐怖动乱。”
“我们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一定会。但请给我们一些时间先调查清楚,至于说如何保证——”
侧身一转头的少校径直抬手,五指相并所指的方向,正是那刚刚被枪决的满地尸体。
“这就是保证,最坚定不移的绝对保证。”
“对待安沙尔及其走狗,只有这一个办法。爪牙们会死,安沙尔也不例外,这个卑劣的叛徒和他所有的爪牙最终只会有这一个下场。”
看得出来,安沙尔这个前政府军少将师长,跟已经闹过一次分家内斗的现政府军之间,仇恨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克劳泽并不怎么关心这帮人的家务事,重要的是对方的态度,这种对待重要盟友上赶着道歉、巴结都来不及呢绝不能忽视怠慢的态度,倒是能为当下的处理问题省去不少的麻烦。
意识到自己也该说上两句的克劳泽随即开口。
“非常感谢,少校。我们确实感受到了贵方无比的诚意,谢谢!”
“因为事发突然,我方紧急请求了后方战术弹道导弹打击支援,这势必会对贵方机场构成一定的破坏。情况紧急所以也迫不得已,可以的话还请多担待。”
自打跟了周正,各种谈判、外交大场合没少出席的克劳泽,也跟着周正学到了不少“官腔话术”。
眼下这番话一出,看得出来面前这位政府军少校是相当满意,似乎等的就是这番话。
当即朝克劳泽连连摆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