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没有就坐,他环视了一圈冯贺家的屋内陈设,走到了窗边向外看去,一眼就可以望到他捡手串的地方。
元治欣声音柔和,带着安抚的意味“:冯贺,这两位都是县廨的人,有什么事可以跟她们说,她们都可以保护好你的。你现在很安全,可以慢慢说。”
冯贺看向门口的一束光,目光有些呆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才幽幽地将自己遇见的那些骇人的事一一道来。
“前天夜里,我和朋友一起喝酒喝到很晚,当我回来的时候还有些细雨朦胧的,快走到家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冯贺用沙哑的声音说着。
“当时天很黑,唯一的光亮就只有我手上的灯笼,我将灯笼往前放了放,但是我喝的太多了,自己连眼前的路都看不太清。”冯贺伸手抓了把日光,似乎这样能让他冰冷的身体暖和一点。
“当我凑近过去一看,就看见有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从河里爬了上来,然后还浑身湿哒哒地在河岸边走着,我被吓得酒都醒了,就赶紧逃回了家。”
按照现场的痕迹来看,郝琴确实是在第一次被人推下去了之后凭借自己的水性上了岸,也就是冯贺醉酒归家看到的“水鬼上岸”。
她应当是沿着河岸往前走了一公里左右又因为什么事情又掉下水一次,而这一次,因为之前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她却再也没有力气能再游上来。
方哲听此,松了口气,言之凿凿地说“:冯贺,你就是喝酒喝醉了,昨日你没出门吧?内城河里死了个人,你只是正好碰上死者上岸而已。”
怕冯贺不信,方哲补充后面郝琴上岸往前走的片段“据我们探查,死者是两次被推下河里,你看到的水鬼在岸上走,只是死者第一次成功上岸往第二次落水的地方走的过程罢了。”
即使如此,冯贺也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他说“:我知道内城河死人了,我也知道第一晚的是那人,可是,在昨天晚上,我又看见了水鬼。”
这下方哲真被吓到了“:什,什,什么?还有人从河里爬出来?你确定没看错?”
现在这个时季,初雪方融,春季来临,可这天气的河里还是冒着寒气的,没人会想不开下水去的,况且前一晚这内城河还死了人,一般人连靠近都不敢。
傅奕微微蹙眉“:说说你第二次见到“水鬼”的情况。”
“昨天晚上,我忘记关窗,起夜的时候无意间往窗外看去,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同样地从河里爬出来的情形,我不敢多看,吓得我一宿都没敢闭眼。”
前两晚都是连着春雨连绵的,本身夜晚就月光昏暗,加上这诡异不同寻常的事情,也难怪冯贺会吓得觉得是水鬼了。
冯贺捂着脸“:一定是她回来问我为什么不救她!一定是她回来了。”
元治欣默然,郝琴姐姐不会这样的,冯贺当晚喝了酒,他也不能预知后面郝琴姐姐会再次遭到毒手,就算他要下水去救她,不过也是多赔上一条人命罢了。
也许,这个问题是他自己想要问自己的。
傅奕应下了抓水鬼的任务,带着一脸复杂的方哲和沉默的元治欣出了冯贺的家。
“:县尉大人,我们真的要去抓水鬼吗?”方哲的声音都涩然了,他可不可以不参加啊?
傅奕点了点头“:今晚上行动!”
……
元治欣拍了拍方哲的肩膀,“:放心吧,这世上真的没鬼,他看到的也不是真的水鬼。”
傅奕没有反驳。
“真的?那不是水鬼是什么?”方哲问道
傅奕摇了摇头,“:我方才从冯贺家的窗户往外看,他家可以看到的地方就只有我捡到手串的地方你不觉得,如果一个人趴在地上找手串,就像水鬼从河里爬出来一样吗?”
元治欣补充道“:郝琴姐姐死了,那么如果手串被找到,心虚的人会认为自己的嫌疑会是最大的,而找手串又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她才会打扮成别人都认不出的模样。”
方哲恍然大悟“:哦,所以昨晚的红衣水鬼就是在找手串的杨云儿!”
“手串在我们这,昨天晚上她找不到,她今晚还会再来的,准备一下,晚上抓水鬼。”毕竟,手串一天没找到,她就会每天提心吊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