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郑阿奶就出言打断:
“那你也不能打耀祖!好好管教便是,作甚打人,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
此话一出,郑耀文也不哭了,一脸得意洋洋的看向郑耀文,像是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
郑耀文脸色难看得紧,却也不敢动怒。
众人在地下七嘴八舌的议论,许淮和一脸的耐人寻味。
这郑家有瓜啊!
“是孙儿的错,孙儿不该动手打二弟。
也怪孙儿一时情急,想着方道人说的要为阿奶积攒福泽,见二弟言行无状,怕搅了阿奶的福泽便……”
“都是孙儿的不是,请阿奶责罚。”
说着还跪下身去。
郑阿奶听到此处,脸色便缓和下来,原是为了自己,倒也情有可原。
“起来吧,耀祖这次确实做得不对,去祖宗牌位下跪上一下午吧。”
疼爱归疼爱,却也不能搅和了积攒福泽的大事,方道长可是一再叮嘱,须得广结善缘,积攒福泽,才能渡过命中劫难,长命百岁。
她可还想多活几年呢,啥事都没这事要紧,都得往后靠。
郑耀祖如遭雷击:“阿奶!”
“还不快把二少爷带去罚跪!”
郑耀祖就像被拖死猪一样被人拖下去,“阿奶啊!……”
“阿文啊,难为你了,等会儿去郑管家那里支二十两银子买些笔墨书籍吧,明年也要下场考试了。”
郑耀文面上应是,心里却对面前的人充满不屑。
待他日高中,定会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讨回来。
郑耀祖那个贱人也该死!
许淮和莫名其妙就被摘了出来,还以为得打一番嘴仗,没想到对方起了内部矛盾。
也好,省事的紧。
众人渐渐散去,傻根从一旁桌上拿了个别人吃剩的大骨头离开。
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身影,莫名觉得很难过。
回去的路上不免问起了张翠兰:“婶子,您知道傻根咋回事吗?”
听到许淮和问起,张翠兰叹了口气:“他也是个可怜人,他爹……”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许淮和仍旧心绪难平,他知道傻根爹娘死了,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如今知道了,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傻根他爹郑石头很有几分本事,在县里镖局给人走镖,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也不知得罪了哪位贵人,五六年前的一个除夕夜,郑石头一家十一口除了傻根,全都被灭了口,连房子都给烧没了。
傻根因为贪玩儿,晚上和人出去点炮仗,这才躲过一劫。
见自家着火就往家赶,也不知道看见了啥,人直接给吓傻了。
里正想把人安置在郑氏祠堂偏房住,由族里出些粮食供养长大。
傻根不肯,一直在家那边的废墟搭窝棚住。
里正也只能时不时送些粮食过去给他。
听了傻根遭遇的许淮和本就难受,又想到自己拿了他家井里藏的银子,不免愧疚。
接着就是疑惑,为什么一个走镖的会有那么多银子,这明显不正常。
里头有事!
很有可能就是被人灭口的原因,许淮和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只是陈年往事,他一个升斗小民实在无力探查。
这不是法治社会,而是阶层分化严重的古代世界,一个大点的官都能让一个庶民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更何况是面对一个一夜灭人满门的未知势力,许淮和不敢也不愿趟这趟浑水。
他不是孤家寡人,他现在还有娘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