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放不回应,她咬了下唇,眼下微微泛了红,“你不相信我吗?”
闻言,程放看去,她一双杏眸湿漉漉的,看人时一眼能望到底的无辜。
他是想相信她的,起码在视频没有被流露出来之前,他是这样认为的。
但他又一次明白,这年头,不叫唤的狗咬人最疼。
程放笑着扬眉,义正言辞着,“别紧张,许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见他不肯罢休,偏要将既定的事情翻了个底朝天,许莓只觉得他这话讲的冠冕堂皇的,分明是在逼她做主动回答。
此时此刻,她算是终于明白,这天底下根本没有平白得来的好意关心。
家人尚且如此冷漠,更何况一个认识不多时的外人。
末了,许莓扯了个干巴巴的笑容,“程先生真的很为群众着想。”
程放找东西的动作很慢,余光瞥见许莓带着一身伤的坐在那,整个人低眉耷拉眼的不吭声,连带着侧脸醒目的巴掌印,一眼看去着实是过于可怜。
但老话讲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年头,老实人最会说谎了。
终于。
“程先生!”
许莓坐不住了,指尖扣陷在被子里,生怕这东西被程放拿出来就成了定局,她很是不死心的叫停,“对你而言,是谁推了我这件事很重要吗?”
程放没动,扬眉看去,想听听她在临秋末晚前,还能编些什么新花样。
“当然。”
他很诚恳,“我听说,孟昊是个二进宫的常客,现在又被拘着,一旦证明他是故意伤人,就可以按照流程上报手续,定能判他个刑事责任。”
许莓怔了下,心下泛起滔天骇浪,急声着,“这么严重?”
程放瞥了她一眼,哼声着,“所以啊,这就是社会毒瘤,得好好查。”
许莓心急难耐,想要找些推脱的理由,怯怯的温吞着,“我明白,你是执法人员嘛,那晚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故,你有责任义务为了老百姓发声。”
许莓脑海飞转,讲话时轻柔,背地里关切着眼色淡漠的程放,见他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她轻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公式化的平静回答。
“但你看。”
许莓扬起脸,看人时,带着些刻意讨好的笑容,“我也就是受了些皮外伤,浑身上下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养总会好起来的。”
见程放斜睨着自己,她立刻做表率,“我相信孟先生不是故意的,我就不去追究他责任了,事已至此,这事儿就算了吧。”
许莓说着,为证明自己是铜皮铁骨,努力的想要舒展着伤了的胳膊腿,可惜筋骨与皮肉相连接,胳膊非但没抬起来,反倒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人痛的歇斯底里的白了脸色,险些失了力气的栽过去。
她眼前一黑,疼的一张脸皱在一起,想当着程放的面装模作样都不能。
至此,程放漠然的坐在一旁,看着许莓在那尽出洋相,见她疼的发昏还不忘了对自己扮笑脸,觉得这人实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嘴硬的挺有意思。
程放眉头一挑,“看不出来,你跟孟家二公子关系不错,差点丢了条命,还能这么舍我慷慨的为他人。”
他也不急,察觉自己被偷瞄着,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在挎包里翻了半天弄的叮当响,故意钓弄着许莓的情绪,势必要磋磨着她的耐性。
就这么耗下去,总能得到个满意的回答。
许莓胆颤心惊的看着,直到包里露出黑色一角,不战自溃的彻底认怂。
她垮了张脸,眉目凄楚,声声哀求,“程先生,求你了,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