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车内空调开得有些低，冷得陈聿风有些哆嗦，他顺着姜沉玉的下次见面玩挂掉电话，望着还没有落下太阳的天空。
蓝色满天一望无际，高楼耸入云间，那是最能接触到阳光的地方。
地面的光影忽明忽暗，他时常都行走在这儿，从不往高处看看。
不过，他依旧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向往的都是最好的，往往能够抓住的才是最珍贵的。
陈聿风突然想起了那只说话臭臭的卡皮巴拉，不由得弯弯嘴角笑起来。
陈聿风下车后，掉头去了那家水果店。
“是你嘞，小伙子。”老板娘似乎认出了他，招呼着他吃刚切下来的新鲜的西瓜。
“有石榴卖吗？”陈聿风点点头，算是回了老板娘的话。
“有的，在这儿，你挑喜欢的买。”老板娘乐呵地把陈聿风叫来，摊上摆着圆润饱满的石榴，切开的试吃品里的果肉也格外诱人。
水族馆的冰箱里没有石榴这个东西，买来给它尝尝。
陈聿风一边选着，一边不经意的挑起话题，“哦对了，那天晚上的那个人，最近还来了吗？”
“那个来讨水果吃的吗？”老板娘摇了摇头，“自从上次来了过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他了，也不知道怎么了。”
没有来过？
当时问那个少年的时候，他说爸爸妈妈在水里，不会一想不开就跳河去了吧？
陈聿风想到这里打了个哆嗦，这么说别人是不好的，“老板娘，帮我称一下。”
两个石榴花了十块钱，陈聿风的小心脏有一点点受不了，陈聿风刚刚扫了码付钱，那个略微有点熟悉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要吃瓜…”
“哎哟，小伙子，想吃什么？姨给你拿。”
说什么来什么，那个比自己还脏兮兮的的少年此刻就站在水果摊半米远，他先是隔着水果摊看着陈聿风，随后才移到老板娘的身上，接过老板娘的递过来的水果。
“饿了吧？”看着少年吃得津津有味，老板娘在一旁露出慈爱的笑，“这么久没有过来问姨要东西吃，都吃了些什么啊？住哪儿啊？”
少年抬了抬头，有些认真的思考一会儿，“吃了…瓜还有一点也不好吃的硬疙瘩，住在小房子里。”
“真懂事一孩子。”老板娘的眼神越发慈爱。
陈聿风也觉他命运凄惨，可惜的是，现在他也是一个小小的牛马，只能心生怜悯。
“老板娘，钱刚这儿了，我先走了。”陈聿风眼看天快要黑下来了，给了钱要走。
想起楼下新开的那家炒饭，凑合凑合当个晚餐。
“好嘞，好吃再来。”
陈聿风走后又看了看被老板娘拉在小椅子旁坐下的少年，目光对视之间，他又羞怯的低下头。
——
陈聿风本以为自己不参加闫秋笙的生日没什么影响，刚一回到家，手机对话框就弹出好几条消息，陈聿风以为是姜沉玉，点开一看发现是许久不联系的闫秋笙。
笙笙歌：听沉玉说你在水族馆上班，我这边有个认识的人，是市海洋馆的，跟你专业也很搭，需不需要考虑一下？
笙笙歌：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被困在这座小城市。
陈聿风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却始终没有打字，直到那只原本不亲近他的花生米突然蹭了蹭他的脚，陈聿风才笑了笑，打字回复闫秋笙。
CYF：大城市有大城市的风采，不过我很喜欢潍城，不打算走出去。
笙笙歌：那好，如果想法随时有变动都可以告诉我。
陈聿风回了个好，想把话题终结在此，他实在是不怎么会和女生聊天。
闫秋笙直接忽略掉陈聿风发的好字，自顾自的发来消息。
笙笙歌：因为今天有些忙，所以让沉玉告诉你我今天生日，况且我给你说的话不用猜都会被回绝，没想到把希望寄托给姜沉玉也一样。
笙笙歌：你也不用顾虑高中时候我说的那些话，你给我说的，我也一律当作不知道，这也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陈聿风的思绪飞回从前，闫秋笙跟他表白的时候他不过十六岁，也正是在那个年纪，他懵懂的认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和多数人不一样。
那些贩卖影碟的小店里，张贴过各色各样的画面荼毒了很多青少年，但陈聿风对着那些露骨的风情一点儿也没有反应，起初陈聿风没有在意，直到他在网上搜寻到那个被很多人鄙夷的词：同性恋。
他莫名反感有人这么描述两个同性之间的爱情，异性之间可以恋爱，为什么同性不可以？
也正是这样，他拒绝闫秋笙的理由，就变成了他不喜欢女生。
或许闫秋笙是觉得他的性取向一直隐藏着是难以启齿的糗事，但陈聿风并不这么觉得，他之所以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姜沉玉，只是想证明，他喜欢一个人无关性别。
CYF：我只是想要保存自己最纯粹的爱，留给最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