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妡柔脑子晕晕:“胡说!?这不可能吧!?”
十日后,凤仪殿内,杜惜从终是再一次的踏入了皇城,这一次他带了好些瓶瓶罐罐。
“快些取血吧,有劳了。姐夫不必顾忌与我,我撑得住。”
云妡柔是不想被徐以墨发现,才特意叫他早朝之时来此。
“好,若有不适,早些告诉我。”
杜惜从眸光微闪,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不曾说出来,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锋利的小刀划破她的手指。
只见随着那刀刃轻轻一划,瞬间割破了云妡柔娇嫩的手指,鲜红的血液如珍珠般滚落而下,一滴接着一滴,缓缓流入了放置在旁边的小瓶子里。
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利落,但云妡柔的脸色也渐渐失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
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微微颤抖的身躯,无法掩饰她的痛苦。
“好了,先取这么多吧。我这就炼药去,炼好就送进宫来,以后每过一个月,我来取一次血。”
杜惜从收了瓶子,先替她的伤口抹了药,又给她服了一个丹药,探了探她的脉象。
脉象有些乱,气血有些不足,中秋之时,他瞧着腹中的孩子似是双生,一直没有机会把脉。
今日有机会把脉,也证实了他的想法,一时之间眉宇间一紧,她的状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差些。
“姐夫,我……腹中的孩子早产的可能大吗?!我……有些担心?!”
云妡柔脑子晕晕乎乎,她紧紧地皱起眉头,双手不自觉地抚上了隆起的腹部,眼神中有几分忧虑和不安。
若是她太早分娩,一是担心孩子能否平安,二是担心取的血是否足够。
“可能性很大,因为双生的缘故,孩子所需的本就多,加上还要取血……”
杜惜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他心里清楚,这样做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负担和伤害,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不安。
“其实,书瑶她们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了,你何苦这般苦撑,若是……哎……她们也不是没有打算。”
她们早就想过最坏的结局,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刻,死去的那个就是徐书瑶了。
杜惜从治不好徐以墨的病,一开始就治不好,以前是,现在是,一直都是。
偷梁换柱,李代桃僵,也不会让这天下无君。
谁也不知道他能活几年,他也不止一次的踏入鬼门关,可云妡柔的出现带来了些许的希望。
至少这几个月,徐以墨几乎不曾病发过,偶尔有些小咳,比起以往要好太多了。
云妡柔默默的点点头,听了他的话,心中隐隐多了几分肯定。
待杜惜从走后,她问了问狸黎,能不能有丹药让孩子多在腹中待一段时间。
狸黎:“你这是在为难我!?宿主大大,值得么?!”
云妡柔虽无什么力气,但脑子却非常清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不只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这里的百姓。我这些时日,我想了很多,现下想明白了。”
为何非要长公主插手朝政?!为何一开始,没有人催促着徐以墨要孩子?!
徐照林驾崩过于突然,由于子息单薄,只能让徐以墨继位。
那么,在他本身有先天残缺的情况下,为了防止子息单薄再次发生,她们会怎么做呢?!
第一,纳妃催生,尽快让徐以墨广纳妃嫔,多生几个皇子。
可这样一来,说不定会加重他的病,万一孩子尚未出生,且不确定男女的情况下,徐以墨先一步驾崩,那便是得不偿失。
第二,太后垂帘听政,她自己把持朝堂。
这样给了他纳妃且生子的时间,这样一来,就等同于放弃徐以墨,将他彻底困在宫墙之中。
无论他驾崩与否,太后都可以掌握着皇子坐稳位置,更无论‘皇子’是真是假!
可太后没有这么选,因为她本就不算是贵女出身,她没有把握可以掌握整个朝堂,让天下百姓信服。
况且她年事已高,又因骤逢丧子之痛,心力交瘁,这个时候,她根本无暇它顾。
她明白,朝堂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她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云妡柔猜测着还有一个她最不敢,却也最有可能的原因,因为陛下也是她的儿子,是她的血脉之亲。
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清楚,无论怎样选择,都需要时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最难把握的就是时间。
所以,他们一致的选择了第三条,可以说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那就是利用双生子的身份,可以让书瑶的‘死’,换徐以墨的‘生’。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太后和长公主的选择,是他们一起布下得局。
“我看明白了,他们的局。杜惜从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局从一开始就舍去了他。”
云妡柔无奈的苦笑,或许反过来说,徐以墨自己早就已经舍去了自己。
所以才会在大婚之夜,说那样的话,他说:“若有一日,我不在了,那便还你自由,愿你余生平安顺遂。”
“我能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选,因为他一直都在为百姓,用尽最后一丝绵薄之力。”
他也从来不觉得那是不值得的,那我为什么要觉得不值得??为什么要觉得救一个一心为民的君主不值得?!
云妡柔这样想着,突然就流下了眼泪,他一个人撑了许久,就算是病重也不敢荒诞一日,值得么?
值得吧!至少有人因他的坚持,仍能平安且顽强的活下去。
放弃自己傻吗?好像是挺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