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舌根泛起苦涩:“是不是因为你们不仅仅是普通朋友,你是她当年口中的男朋友对不对!当年的事你都知道!”
那双桃花眼微动,他没想到梁嘉颂会这么敏锐地察觉出来。
“你这是在质问我?”时晏州握住她的手臂:“你昨天在时家甩脸子走人我都还没说你,你现在对我这种态度?”
“时家?”谭空钰疑惑地眯眼。
“姐,你在国外可能不知道,晏州哥两年前结婚了,这是晏州哥老婆。”
谭空钰平静的面容顷刻皲裂:“你结婚了?你当初不是说只是跟她玩玩吗?”
轰——!
梁嘉颂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倾塌,犹如洪水决堤而过。
“谭空钰!”时晏州厉声大喊,仿佛在以这种虚张声势的方式掩盖什么,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谭空钰跟前,压低声道:“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可提的!”
“你吼我?”谭空钰难以置信。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是玩玩?”泪意湿润了眼眶,她猜想的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你不知道吗?”谭空钰推开时晏州,高跟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面露揶揄:“他大三追的你吧?那个时候我要出国,他不肯,就以分手相要挟,甚至为了气我故意接近你,但我离开的决心很坚定,自此我们分手了,我还以为他顶多玩你一年,没想到还给你上位了,怎么样?穷光蛋攀上了高枝,很得意吧。”
“谭空钰!我都说了不要再提了!”时晏州第一次感到了慌张。
“她说的是真的吗?”
时晏州心虚地不敢直视她,可纵是不细看,也能感受到她的破碎。
“我只是你拿来气她的工具?”她的嗓音哽咽。
“喏,我还有聊天记录呢。”谭空钰掏出手机,却被时晏州猛地攥住,对上他紧张警告的神情,她忽然觉得可笑。
她还以为时晏州心里有她,最终却娶了她讨厌的女人。
“时晏州,你还有什么可瞒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梁嘉颂倔强地仰头望他。
“有必要吗?”时晏州暗暗咬牙:“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你还要......”
“有必要!”梁嘉颂打断他,红血丝拉满了眼白,她强行把手机夺了过去,当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映入眼帘,整个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痛到恨不得就此死去。
【一定要出国?】
【不是有新欢了?】
【她那种满身穷酸味的人我才没兴趣,就是纯粹气你。】
......
泪水在眼眶打转,沿着眼角逐渐滑落,她缓缓看向时晏州,嘴角挤出痛到极致的笑容:“只有我当真了,我以为我真的得到了爱。”
时晏州竟一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两手握住她的双肩,俯身安抚:“同学之间有点摩擦是很正常的事,那都是八年前的事了,究竟有什么值得......”
“从始至终你都看不起我吧?真是难为你了忍到现在。”梁嘉颂挥开他的手,心脏疼到快要窒息,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知道她要回来了,所以这两年开始替她报复我了是吗?”
谭空钰眼神一动:“什么意思?”
时晏州不错眼地看着她,感受到有什么正在慢慢流失:“我说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梁嘉颂已经完全听不进他的话了,她咬着唇啜泣,猛地推开他意图抱过来的手,颤抖地怒指他:“从前湘城一事,我始终觉得自己亏欠与你,所以才会违背自己的心始终去迁就你,而如今我才知道,这八年的感情都是笑话,只是你与这个女人用来调情的工具!一想到你跟这个女人有牵连我就觉得恶心!时晏州你恶心透了!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为什么啊!我真的恨死你了!”
“诶!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牵连到我姐让你恶心?”谭空谨上前,然而当那双眼瞪向他时,他的心口倏忽停滞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感受到了这个女人濒临极点的绝望。
“姐!”方承越风尘仆仆地赶来,头上沾染的雪花正在融化:“发生什么事了?”
他过红绿灯时恰巧瞥到了熟悉的车牌号,确认是梁嘉颂的车后,随即掉头跟了过来,只不过他没有预约,在楼下耗了一阵子。
凝重的气息蔓延整个包厢,梁嘉颂扭头就走,时晏州心脏一提,抓过她的手腕:“你要去哪?我们谈谈。”
“分手。”
梁嘉颂满眼决绝,时晏州喉间发紧,胸口猛然酸胀起来,他再度阻住她的步伐,眼皮下压:“分手?你就因为这点破事要分手?”
“分手?不应该是离婚吗?”谭空谨低声与他姐嘀咕。
那双沉静的眸眼如今翻涌着深不可测的厌恶与冷意,再不见半分爱意,时晏州不由得怔愣,第一次感受到了脊背发凉的寒意。
可素来高傲的心占了上风,他时晏州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你可想好了?”他的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们在一起整整八年了。”
“分手。”两个字犹如从牙缝出挤出。
五脏六腑随着这两个字痉挛抽搐,时晏州下颌绷紧,强逼着自己松手,他伸手指着那扇门:“梁嘉颂,你要走出了......”
然而不等他说完,梁嘉颂抬脚决然离开,半分不带犹豫。
翻涌而起的酸涩几乎要将时晏州吞噬,他死死地盯着走远的二人,猩红的双目发烫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