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眼,莫伊主动拉住江玥升的手,不动声色地把她护在身后,走向那栋早已被遗忘的旧校舍。
绿化带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窸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藏在树丛后悄悄窥视着她们。
就在莫伊谨慎地缓步走着,抬头打量这座废弃建筑时,突然,“啪!”的一声。
一块破旧的玻璃从二楼的窗框里脱落,重重地砸在她的脚边。
玻璃碎片四散飞溅,莫伊猛地退后一步,差点摔倒。江玥升吓得惊呼一声,连忙拉住莫伊的手臂。两人都呆在原地,心跳如雷。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声巨响将某种沉睡的东西惊醒了。
“这、这地方真的不对劲……”江玥升声音有些颤抖,她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勉强露出一丝苦笑,“也许这是个警告,暗示我们别进去了。”
莫伊皱了皱眉,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她抬头望向那扇掉落玻璃的窗户,那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窗框,窗帘破旧地垂挂在一旁,像是黑洞一般,似乎正无声无息地凝视着她们。
好像有一个影子闪了过去。
有影子反而还好了,至少说明,这里的问题有得解。
莫伊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而后尽量选择玥升可以接受的说辞,“我觉得这不是巧合,可能…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环顾四周,确定再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后,接着说:“我们先不要急着进去,最好先弄清楚这里的历史。也许这个地方的过去,能解开你最近的遭遇。”
江玥升点点头,心有余悸地退到了一旁。她两人商量片刻,决定去校园里再打听一些关于这座旧校舍的背景。
回到校园主区,江玥升一看就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她就负责跟校职工问话,莫伊就在旁边坐着在论坛里找线索。
不出所料,从那些卑鄙的大人口中什么也问不出来,倒是一个看门的老头说漏了嘴,让她们去图书馆找找看。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没有校园卡的她俩怎么进去图书馆呢。
俩人把目光投向随机路过的小姐姐们。
“我们是隔壁理工大的,我们需要在贵校图书馆找一些资料,你们看方便耽误你几分钟借我们学生卡用一下吗?”玥升拦住两个女孩,“你的朋友可以跟我一起进去,看着我做事。”
两个女孩没多迟疑,借出学生卡,而后好奇地问了一下她们要找什么资料。
玥升反而被问住了,这是可以直说的吗?
“其实我们是理工大动漫社的,目的就是找遍海市所有大学最恐怖的校园怪谈,今天其实是来探索你们学校的。”莫伊扯谎不打草稿。
果然,一听她们是二次元,马上两个女生一脸“哦哦那确实做什么都有可能”的了然表情。
“要说怪谈的话,你去图书馆也只能搜到校志吧,里面有什么异常的肯定都被掩盖了啊,不如我跟你说…”女孩神神秘秘地低下头,开始讲故事。
在外国语大学的文学院,旧校舍里流传着一个关于文学与浪漫死亡的怪谈,它已经成为一种难以摆脱的阴影,伴随着每个走近这座荒废建筑的师生。
正如莫伊和玥升所见,这里年复一年地被藤蔓和青苔缠绕,显得与外界格格不入,仿佛它本身便是文学中的一段悲剧诗篇,而它的故事正是发生在那个充满生机的春天。
大家对她的名字讳莫若深,却给她取了个似乎这种类型文学常见的名字:陈静萱。
她是几十年前外国语大学文学院最出名的学生。
她是开放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明明是从黄土里长出来的土疙瘩,却有着轰轰烈烈沉迷于浪漫的心。尤其钟情于那些充满悲壮色彩的经典,如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和茨威格的《象棋的故事》。
生命的高光时刻不在于长度,而在于情感的强度,这是她挂在嘴边的名言。而她最向往的,是那种在浪漫和绝望交织中的生命终结。
真正的艺术应该是不朽的,而不朽的艺术家往往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正如她深以为感的维特。
陈静萱为人孤傲,虽有不少同学喜欢她的才华,但她自己却不愿与她们过多接触。她总是独自一人出现在旧校舍里,背诵诗歌,演绎自己写的戏剧片段。她坚信,只有在文学的孤独中,才能找到人生的真正意义。
时间一久,校园里开始有人对她的行为产生好奇和担忧。她的作品越来越充满死亡的意象,她的言辞也越来越极端。
尤其是一个春日,陈静萱在文学院的朗诵会上,朗诵了一首她自己写的散文诗,名字叫《春天的死》。那首诗的最后一句至今还在某些师生间口耳相传:
“把绿意揉成纸,在春日的凸透镜下燃烧。”
这句诗既美丽又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哀伤,它像一只幽灵般缠绕在校园中,不久后,陈静萱做出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又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校园的花朵刚刚开放,陈静萱独自走进了旧校舍。据说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仿佛是为了迎接某种仪式。她站在旧校舍的最高层,望着校园里一片春光明媚的景象,决定将自己的一生定格在这最美丽的时刻。
那天晚上,陈静萱没有回宿舍,第二天,人们注意到的时候旧校舍已经焦黑一片。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火烧了一夜,却没有人注意到;更没有人明白,为什么被花圃和果树围绕的校舍,没有烧毁一草一木。
陈静萱的身体早已和校舍化为一体,再也找不到踪影,奇异的绿色汁子调成的字符却在墙上永恒:
“在春日的凸透镜下燃烧”。
从那以后,文学院的旧校舍就成为了学校里无人敢提及的禁地。
校方最初企图淡化这起事件,把陈静萱的死描述为一次“意外”。毕竟那个时候,大学的经费都很紧张,而旧校舍重新漆装后,还可以继续使用。
但很快,怪事开始发生。每到春天,旧校舍里总会传来奇怪的声音——有时是轻轻的脚步声,有时是隐隐的哭泣声。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有几次学生们经过旧校舍时,透过破旧的窗户,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子站在里面,静静地望着窗外,仿佛等待着什么。
再到后来,不论何时,都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影子,有时落单的学生,还会有被灼烧的幻觉。
许多人相信,那个身影正是陈静萱的幽魂。她的灵魂被困在了她自己构筑的浪漫理想中,永远无法脱离。有人说,她不愿离开,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死太壮烈,不能就此被遗忘;也有人认为,她是在等待另一个同样迷恋悲剧与浪漫的人,来陪她完成这永恒的文学悲剧。
不仅仅是这些灵异现象让人毛骨悚然,校方多年试图推倒这座旧校舍,却始终无法进行。
校方曾几次在春季规划重建,甚至在建筑外围竖起了围栏,准备彻底拆除。然而每到春天,施工队伍便会频频遇到诡异事故。建筑工人常常反映在施工时听到女人的低语,或者看到不明的白色影子闪过。
更为离奇的是,有几次工程推迟的原因竟然是花草突然疯狂生长,将建筑周围覆盖得密不透风,仿佛在为旧校舍编织一层绿色的守护网。
无论校方如何努力,每次推土机的到来都会伴随着莫名的机器故障,工期不断延误。有人提出要改期到冬季进行施工,却为时已晚。
于是,旧校舍就这样一度又一度地保留了下来,年复一年地屹立在文学院的角落,成为了校园里不敢提及的禁忌。偶尔有好奇心强的学生会在夜晚偷偷靠近旧校舍,试图一探究竟,却总是被传闻中的“白衣女子”吓得落荒而逃。
莫伊和江玥升打听到这些怪谈后,心情沉重起来。
她们都不是文艺那一挂儿的,自然是不能理解这种文艺病,她们困惑的只有一个点。
关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