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拉——”
谢望峥将遗嘱撕成两半丢进火盆,这一行为让在场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当着亲爹的牌位撕亲爹立的遗嘱,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孝顺的儿子。
“谢望峥!你又要造反吗!”人群中一名老人站出来斥责道,“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吗!”
谢望峥沉默。
“我看他就是被那条人鱼蛊惑傻了,亲爹被杀还向着那条鱼,疯了疯了…”
“人鱼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谢文那么看重他这个大儿子,到头来儿子却向着杀他的凶手说话。谢文九泉之下,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那鱼也是狡猾,假意亲近谢大少爷让他动心,转头就利用这份真心杀了他爹。还有陈家和顾家的掌权人,不也是让那鱼给杀了吗?”
“话不能这么说,要我说罪魁祸首还是这谢大少爷,要是他当初不把那条鱼带回来,五大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听着众人的议论,谢望峥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不禁拉住谢望峥的胳膊,担忧道:“哥,你……”
“没事。”谢望峥转身安慰少年,“外面那些事交给我来解决。墨言,谢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可是哥,我不行……”
谢望峥笑着拍了拍谢墨言的肩,没有再说什么。他在众人错愕惊讶的目光中留下一句“有什么冲我来”后潇洒离去,没入雨中不见了踪影。
五年后。
“小谢,俺家屋顶漏雨了,你看你能不能过来给修一下?”
石滩上,一名青年男子不情不愿地拿下遮阳的草帽说:“刘婶,你又掐着点来,我才刚睡着。”
刘婶看着谢望峥眼下的黑眼圈,问:“望峥,昨晚又没睡觉吗?”
谢望峥揉了揉眼说:“下雨天睡不着,老毛病了。”
“你这毛病得有五年了吧?要说我你就搬到村子里跟我们一块住,这石滩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适合你养病吗?”
谢望峥五年前来到这座小岛,称自己得了病,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养病。但他拒绝了渔民的邀请,不住村里,而是自己在石滩旁边搭了个漏雨的海景茅草屋。
说是养病,但渔民都默认他在这里定居了。试问哪个养病的人会五年没人来探望,生活开支都要靠自己在海边拾废品,帮渔民修屋顶补墙来解决?
不过谢望峥手艺好,人也长得好看,大伙都挺喜欢他的。平常也会请他到自家吃个饭,或者给他送点吃的。
刘婶是村里出了名的爱操心,她很喜欢谢望峥这孩子,虽然老请他帮忙,却也一直惦记着谢望峥的身体。只是五年过去,刘婶还是不知道谢望峥得了什么病,只知道他下雨天睡不好觉。
“唉,怪我怪我,居然把这事忘了。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你估计一天都没睡。你先睡吧,修屋顶的事改天再说。”
谢望峥困得厉害,听到刘婶这么说就点点头又睡下了。但老天似乎诚心捉弄他,就是不想让他好好睡觉。
又下雨了。
这场雨来得突然,出海的渔民不得不赶紧收了最后一网返航。只是这最后一网重量大得出奇,七八个渔民合力才把网收回来。
他们以为是捕到了什么大鱼,刚准备高兴却发现网里是一口棺材!
他们在这片海域捕了几十年的鱼,可从没见过什么棺材。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上前碰那口棺材。
忽然有人开口道:“这…不会就是那口传说中的石棺吧?”
一个声音回他:“什么传说?”
渔民说:“五年前咱们这片海上死了人,据说是自杀,反正死得挺惨的。大伙想把人打捞上来,可一个大浪过去人就没了。从那以后,每年七月十五都有人看见海上飘着一口石棺,但一个浪过去又没了。于是大伙都传是那自杀的人有执念没解,鬼魂会在七月十五这天借着石棺回来。”
另一个渔民有些诧异:“这事传挺广的,大伙都一块出海,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声音顿了一下,说:“确实不知道,我明明是被害死的,怎么成自杀了?”
众人呼吸一滞,这才反应过来竟是那口石棺在和他们说话!
好在这群人常年在海上,见惯了大风大浪,见了鬼也能很快调整好心态,不至于当场吓得晕过去。
刚才那个和石棺搭过话的渔民壮了壮胆,对着石棺说:“这…这位…鬼兄?我们只是出海维持生计,没想要打扰您,刚才多有冒犯,抱歉抱歉。”
石棺里的鬼兄回话道:“没事。正好我五年没跟人说话了,闷得慌,你们刚才的故事就当解闷了,多谢。”
别说这鬼还挺有礼貌的。渔民想着,忙道:“哪里哪里,鬼兄不生气就好。那…我们把您扔…把您放回去?”
鬼兄没有回话,而是自问自答道:“今天是七月十五?嗯,是个诈尸的好日子。”
渔民:“……”
不等渔民反应过来,石棺就传来阵阵响动,听上去是要破棺。只是响了半天,棺盖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