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冬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跟系统商量的尊贵身份怎么变成病患了?这可不像贵族的待遇。
眼前的灯光被遮住,一位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女人,注意到少女的睁开的眼睛劝道:“白小姐我们也只是按大少爷安排办事,您对太阳神不够虔诚,还生了一只金瞳,只有你是改造人,才能对外界一个交代。”随即微微发抖的手摸上,被束缚带牢牢捆住的指尖。“乖乖,给自然人做手术,这回去可以吹一辈子了。”
女人看着眼前美貌少女的惨样,心里嘀咕着贵族人少还往死得争权夺利真不怕绝后,将人踢出竞争资格就还不算,还要保持宿主清醒情况下挖眼羞辱。想到这谨慎瞥了眼四周墙脚安静不动的死侍。
一双近到能清晰看见红血丝布满的眼白凑了过来,男医生幸灾乐祸说:“改造人可是没有资格进入教堂成为信徒,您就只能跟我们一样留守世俗供奉神明。”随后伸过来的手重组变形,褪去皮肤的颜色转化成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少女眼眶中的血止住,随即一排义眼升空展开等待挑选。
解冬这才注意到这里的医生或多或少都有改造过的痕迹,冰冷的钢铁被掩埋在并不仿真的外皮下。
嘴巴被封死,侧过头,用蓄满疼痛的泪水的右眼盯着罪魁祸首们。一来就失去自然人身份,自己挑选的贵族便利将会变成她的催命符。
这个异界类似赛博朋克背景,只是其中掌管上层的财阀与政府,可能因为有神明的存在,被替换成贵族与教堂,人们以追求完美的躯壳为人生目标,舍弃凡俗将信仰供奉神明。落后与割裂,仿佛随意拼凑的世界观是解冬拿到情况的第一反应。
自然人才是上等人最靠近神明的仆从,改造程度轻点的还能沦为平民,但更多是贵族支配的资产,可随意剥夺人权。解冬思考局面,认为自己应该是被原身大哥给陷害,才落到极端反贵族份子手里。
玻璃盒子里安静盛放淡紫色溶液浸泡的金色眼球,众人传递观赏着这份自己摘下的美丽。短暂感受被神明偏爱眼睛的模样。狂欢的人群下是解冬天崩的开局。
“小七能换个身份吗?”努力平息怒火与慌乱,解冬抱有侥幸心理问道。
沮丧的声音回答道:“换不了。”系统9977贴着宿主的脸,“对不起,晚点我给你长回一只自然的眼睛”
听到能长回来,她松了一口气,死死盯着眼前所有人,打算逃出去后报复回来。
男医生等了半天没声音才反应过来,扯开胶布示意她挑选。“喜欢那个?”昂起头,声音中带着怜悯与施舍。高高在上的贵族被奴隶踩在脚下这一幕谁不喜欢,挥手将少女停留视线最多的一只金绿色义眼送近。
还不等继续,雪白的刀锋捅穿躯体,血色染红白衣,溅上少女眼含恨意的脸庞,奔腾的怒火被眼前残忍的一幕短暂冲散,金绿色义眼掉下,滚落到被束缚的手边。
解冬张开嘴想说什么,声音被眼前的场景掐灭,愣愣地看着一场大屠杀开始,躯体一个个倒下,头颅被割掉,如同商品一样摆放。那群改造人医生悄无声息被冷兵器全部处理掉,有人试图用机器反抗,才刚举起就被迫自杀,死前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改造的左臂。
眼前地一幕幕让女孩心底发凉,恢复点力气想逃往最近的角落,却被死侍压住,那双无人气的眼睛里没有杀意,只有麻木的平淡。解冬被镇住了,随后像个货物一样屈辱的被捆绑起来。
咔嚓,金属大门被打开,解冬被抬进滚轮床送出房间。轮子的摩擦声刺耳的响彻过道,老旧的房子里到处都是临时清理的敷衍。
“宿主别怕,我陪着你。”系统9977安抚道,害怕少女无法适应这个时代的残酷的现实。
啪——颠簸掉下床,被轮胎碾过去,硬底的鞋踩过她柔软的身躯。草菅人命践踏尊严是这个末世的常态。
女孩抬起头看着故意这样做的死侍们,他们的主子要的屈辱,被一张张死寂沉沉的脸严格执行。
“这是侮辱,宿主我送你回去,心里默念点下面板上紫色按钮就可以回去。”系统9977心疼道。
解冬并没有回应,面板被默念关闭,漆黑的右眼盯着天花板,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亮,如同一朵被点燃的烈火,仇恨的柴火在不断的填充。
解冬清楚知道自己是个小心眼记仇,道德感不高的人。在孤儿院里为了生存养出来的狠劲和戾气,从未消退一直被压在心底。
手脚被束缚得血液不流通,而屏蔽痛觉后只有些许堵塞感,解冬顶了顶腮帮子,凌乱的外形,灰头土脸狼狈不堪,那个白家大哥打错主意了,被保护得很好得白解冬可能会被吓破胆,而我解冬只会让你付出百倍代价。
不知前进了多久,拐进一道敞开的金属门里,微蓝的灯光逐渐明亮,自然交谈的医生们停下手头的动作,如饥似渴地盯着连人带床推进来的少女。
这里的主刀医生开口,“那些胆敢亵渎自然人的贱民记得处理好。”视而不见狼狈的外形与伤口,但在注意到少女的眼眶时愤怒质问。“谁给用肮脏的技术止的血。”
解冬从刚进入这个房间就感受到恶心排斥,还没缓过来就被没有得到回答的医生,气愤地推进手术台里,锋利的手术刀割破伤口,绿色的光芒从医生的手心落在解冬的左眼,皮开肉绽的疼痛传来。
说来可笑,光与暗总是相伴相生,口口声声说着对神明的信仰高于一切,也阻止不了泛信徒屈服于金钱与权力干起肮脏的阴暗面。在这里躯体被神力注入修复,那你终身只能接收这个神明施舍的力量。
系统慌乱的声音传来,“我阻止不了祂的力量,宿主我先把你弄昏过去。“
解冬从来没有这样被动过,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从来都是谋而后定,来前也是做足了准备。可进入异界开始,发生了一切全部打乱了她的计划。无论是不甘还是憎恨,女生都不想自己晕倒,再次陷入不可预测的处境。
“不——“仿佛从喉咙里的嘶吼传来,止住了系统9977的动作。
也吓到了进行手术的医生,主刀医生示意身旁的人封住她的口。
大手伸来想堵住,却被侧脸伸头重重一咬,利齿刺破皮肤,鲜血流出。
左眼的痛意顿时加剧,被咬到痛苦不已的医生皱着一张脸,伸出手想给她一点教训,被同伴拦住。“为了神明。”
痛苦的医生重复,“为了神明。”扭曲的脸在这句话后逐渐平静,甚至还将鲜血淋漓的手往前递上去。“孩子别怕,被改造的贱民已经死去,你将沐浴在吾主森林神的光辉之下。”
异界资源森林资源稀少,比起高悬天际的太阳主神,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看来比起变成改造人失去身份,这位白大少更想要断了自己妹妹信仰的路。
心底泛起凉意冲散了怒火,嘴里的铁锈味恶心到呕吐,左眼的血肉肆意生长,透过狂热者痴迷的双眼,那只金瞳再次出现。
绿色逐渐延申,霸道的占据眼白向前挤占那抹金色,主刀医生倒下,其他人一个又一个的接上,等嘴下撕扯出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吐出的手也无力的垂下后,解冬浑身舒爽的站起身,充裕的力量遍布全身。
异界神明带给解冬来的第一印象,是带有血色的痛苦和疯狂的狂热。
“我的左眼还可以变回来吗?”解冬捂着刚刚长出来还变色的眼问。
系统摇头,“不可以,你的左眼我无法控制了,甚至它还在改造你的身躯。”自责叹气道,“我把你送回蓝星——”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解冬拿起手术台上的刀捅入左眼。手腕一转刚长好的眼睛被搅碎。
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借着冰冷的仪器的反光,碎裂的眼球生长修复,又被一只只剔除,少女苍白着脸,平静的坐在血金色流淌的潮流里,绿意扎破皮肉肆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