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门口的小沙弥已经见惯这种有身份的进香队伍了,在门口问明了来庙里求的什么,需不需要做大法事,进山后怎么安排等等事项。
万思修出手十分大方,又让小沙弥看了一眼车厢里昏迷不醒的莫悔肃,直言想要在庙里香客留宿的地方多留几天,做几场大的祈福好保佑他早日康复。这种大客户一向是庙里香火钱的大头来源,沙弥马上恭恭敬敬地应了,让他们稍等后立马回去找了专门的接客僧来接待他们。
有了黄金白银开路,庙里今年的菩萨大概又能塑上几段金身,寺里自然也是十分热情,整理出一整座院子给了他们几个当做留宿的客房,斋菜洒扫也是一点都不含糊。虽然什么都比不上在万家的时候,但几个人都还觉得挺满意的。
于是他们就一门心思在庙里住下了,每天随着寺里的作息读读经礼礼佛,倒是难得地生出一种内心的“清净”感来。而到了十五那一天,谢家小姐果然就上山前来进香了。
因为谢家小姐也是这座庙里的常客了,她上山进香那一套流程是早就定下来的。由住持带着她拜完一圈之后最后来到了大殿里,住持早就屏退了那间殿里所有的香客和僧人,在亲自替谢家小姐将进香的流程走完后住持对着谢家小姐行了个礼。
“小姐若还有什么愿望就对佛祖讲吧,我佛慈悲,定能保佑小姐逢凶化吉心想事成的。”
住持说完这些也自觉地退了出去,顺带替谢家小姐关了殿门,留下她和殿中佛像独处的空间。而直到此时,谢家小姐才敢对着佛祖吐露心中秘密。
“佛祖慈悲,求佛祖为信女指一条出路。”谢家小姐双手合十,虔诚在佛像面前下跪,一边跪一边开始诉说前因后果。
“小女姓谢,家父自二十年前起就常驻许州,如今官拜刺史。许州自古乃大楚边疆大省,州中长衡关更是天下雄关之一,扼守着燕军进攻许州的必经要道。自我父亲来这里起,镇守长衡关的就一直是镇远将军王将军一家。我们两家因政事而结交,父亲与王将军一见如故,而王将军也时常带着一家老小来我家做客,所以小女从小就认识了王哥哥。”
“王哥哥将门虎子,一心报国,小女子从小与他青梅竹马,倾慕于他的武艺,也敬佩他的志向,不知不觉间,整个心里都是王哥哥的影子。本以为我们两家这样交好,我父母定会把我许配给王哥哥,谁知等我及笄那年,父亲居然和我说,我与那天下第一大商人的万家少主有了婚约。”
“小女子托人打听过,那万家少主对我并不上心,本来三年前就有的婚约一事被他用各种理由一拖再拖。这对我本是好事,我以前月月来求佛祖,就是盼我父母念我一年年长大等之不及,将婚约退回重新将我许配人家,那时我就能求爹爹将我许给王家。可是几日前万家家主突然传信过来,说万家已经准备妥当,不日就可由少主上门商量婚姻事宜。”
“小女子已经对着爹娘哭求过了,但二老非要说什么万家少主是世间少有的良配。我不是对万家少主有什么意见,只是我一颗心早就给了王家哥哥,那就容不下别的什么人了,哪怕再有什么少主皇帝的也只是对不起人家而已。”
“求佛祖显灵,给小女子指一条生路,小女子余生愿日日夜夜虔心礼佛,以报佛祖再造之恩。”
这边谢家小姐正在恭恭敬敬地磕头,而那一边从殿后的位置里走出来两个男人,刚磕完头的小姐一抬头看见本应无人的殿内突然出现两个年轻男子差点没有尖叫出声。好在这两人都长得一表人才不像坏人,又站得同谢小姐之间隔着好大一段距离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才配合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手势没有惊动殿外的人。
而这两个男人自然是万思修和独孤单,在住持清场的时候,独孤单拎着万思修躲在了这间大殿的隐秘角落里,这种世俗间的寺庙,以独孤单的武功想要躲过普通人的耳目十分方便。甚至刚刚哪怕谢小姐没照着万思修的手势压下自己的惊叫,独孤单都能隔空点了她的穴位让她叫不出来,不过她自己愿意配合不用独孤单出手,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你们两个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刚刚我在殿里的话你们都听见了?”谢小姐到底是名门嫡女,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下都能迅速冷静下来寻求事情的解方。
“刚刚小姐求佛祖的那些话,我们俩正好在殿后面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至于我俩是谁——”万思修随手摘下腰间的玉佩扔给了还跪在蒲团上的谢小姐,“我们就是佛祖为小姐指的那条明路了。”
万思修双手抱拳,恭敬地对谢小姐行了个见礼:“在下万思修,就是你说的那个与你有婚约的万家少主,不信的话,小姐可以看看你手里那块玉佩,和万家先行送到府上的信物式样是不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