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柳扶风,饶是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于心不忍,那府衙刚才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在瞧见崔娇月半仰的脸庞时,立刻软了语气,轻声问道:“这位姑娘,刚才那人是刺客,你再想想,他逃到哪儿了?”
“这马车跑得太快,我连着被撞到了几次脑袋,只觉得晕晕沉沉,未曾看见什么人。”崔娇月的衣襟凌乱,露出了些许肤色,她胸闷气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是一会儿就要晕过去了。
那府衙往前走了一步的,崔娇月用手遮着眼睛,偷偷抬眼观察了一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而后又道:“这位大人,我是宋府的表姑娘,本是为了宋老夫人去南山寺祈福,谁知就遇到了这种事,我……我实在……实在是害怕。”
原是见了美色,想着上前动动手脚,占个便宜,可听到“宋府”这两个字一出,那府衙的脚步一顿,连忙后退出了马车。“姑娘且等等,我与宋大人禀告一声。”
宋长霖与人兵分三路捉拿贼人,却在路上忽而得了卫九的消息,这才匆匆赶来。拐进了巷子里,一群官兵围堵这马车,让他的一颗心悬在了嗓子里,生怕崔娇月又成了人质。
“大人,贼人逃了。马车内只有一位姑娘,说是,说是宋府的表姑娘。”那人回禀着。
她没事。
宋长霖松了一口气,可又想到两人之前的争执。宋长霖板着一张脸,走进了马车。马车内,一片凌乱,车内陈设散落一地,地上还有两根钗子。
崔娇月不用抬眸,就嗅到了熟悉的玉兰花香,她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垂首唤了一声:“宋大人。”
这一声“宋大人”,将那一口即将舒出去的气,又堵在了心口。她这是,故意如此!偏要与他生分。
既如此,宋长霖亦是公事公办,他走过崔娇月身侧,用手中剑敲了敲座椅上的木头,空心。他言道:“座椅下是什么?”
心中鼓点大作,崔娇月不曾抬头,只在衣袖下握紧了手心,回道:“是从南山寺带回来的衣物和用具。”
“打开。”宋长霖命令道。
座椅不重,但她现在正晕乎着,哪里搬得动?为此,她半跪在地上,装作吃力地往上抬起木板,却是刚抬起一点,“咚——”的一声,那木板从手中滑了下去。
抽泣声起,她委屈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