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下已是近黄昏的时刻,朝拜的香客早已下了山。白日里热闹非凡的菩提树下,一片空寂,唯有几只鸟雀忽而飞过,喳喳叫了两声。
人心入定,崔娇月万分虔诚地走到了树下,双手握紧了一枚装着铜钱的福袋,她默默在心中祈愿道:一愿姐姐平安顺遂,二愿茶坊日进斗金,三愿六郎进士及第。
默念了三次,崔娇月睁开眼睛,抬头朝着菩提树最高处枝桠看了一眼,太高了。她又转头看了一眼另一侧,正好有一支伸出来的枝头,她从袖中抽出了红绳,将福袋打了个死结,又在红绳两头各系上了一颗小石子,而后用力甩了几圈,往上一抛。
忽然,从身后飞来了另一条红绳,正缠绕到了崔娇月刚刚跑出去的绳子上,明明眼瞧着就能抛上枝头,现在却是被半空绕在了一起,两个红绳齐齐掉落。
刚许下的愿望,落空了!
愿望落空!是何等气人之事?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没眼力见!
崔娇月一个转身,正想问问那人为何捣乱时,却是一张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下齐恒,不知这位姑娘尊姓大名?”齐恒修养了三日,可腿上的伤因滚下山时的拉扯,加深了。若非随行的大夫医术高明,他怕是要在床上躺许久了。幸好,伤虽然重,可他齐恒本就不是需要自己走路的人,一顶轿子抬上山,还省得他费力气。
崔娇月望着站在面前的男子,一袭月白长袍清逸俊秀,领口与袖口都细细绣着金丝流云纹,腰间束着一条墨色祥云宽边锦带,一顶嵌玉束冠将长发束起。面白如玉,目似繁星,虽是舒眉浅笑着,但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右手拄着拐杖,明显是腿上有伤。
是那日的刺客!
“你,你是!”崔娇月心慌不已,碎步后退,这人居然正大光明出现在此处!他到底想如何?
齐恒还以为她的胆子有多大,刚才转身时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现在看到他,倒是害怕了。他不由笑得开怀,又往前走了两步,伺机吓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