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来，招了招手，示意两人靠近些。
陈燕儿与张正柯相视一笑，无奈地同时把脑袋凑了过去。
小梁说：“咱们可以这样……”?
于是，三人便开始小声地商议起了具体细节。?
河桥村，依旧是16号巷子口的那间公用电话厅。
李雅芳正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尝试着说服电话那头的父亲：“爸，那个好心人说，只要咱们愿意出一半的手术费，另外一半他愿意帮奶奶出，您看……要不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才传来男人语带怀疑的嘀咕：“一半？……哎呀！一半也得大好几千呢！我上哪去弄这么多钱啊？什么好心人啊？愿意掏这么多钱给不认识的人看病？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这世上有这种人吗？”?
李雅芳略微沉默，解释道：“是真的，人家是做慈善的大老板，专门救助像咱们家这样条件困难的、需要帮助的人，前两天电视台还播了，不会骗人的。”?
“真的？真的他为啥不一起出了？既然都要做慈善，那要帮就帮到底啊，明知道咱们家困难，只出一半这不为难人吗？我他妈要是能凑够另一半，这还他妈能算是困难户吗？”电话那头传来男人逻辑清晰的质问。?
这可把李雅芳给难住了，感觉自己临时编造的这个谎言，竟然就要被那个不着调的父亲三言两语快给戳破了。
李雅芳咬了咬嘴唇，再怎么说他也不能让父亲知道自己手里面已经有了那么多钱。她很清楚，一旦让对方知道了真相，那么这笔钱就很有可能留不到奶奶手术的那一天。?
李雅芳想了想，只能继续把谎言进行到底，她一咬牙，说：“那个好心人已经跟医院那边达成了协议，只要我们能够凑够一半的手术费，就可以直接给奶奶做手术了，其余的费用医院也不会再找咱们要，好心人会主动去跟医院结清的。包括这次奶奶住院花销的八百块钱，也都是那位好心人给付的……”?
没等她把话说完，电话里再次传来了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这不还是在为难人吗？重点是，我他妈上哪去搞七八千块钱？”?
话落，沉默……?
半晌后，听筒里再次传来男人略微缓和的声音：“你能不能跟那个好心人商量下，既然他愿意出一半的手术费，那……能不能让他把钱先给咱们，不用一半也行，多少先给点。如果我们能凑够动手术的钱，那就给你奶奶手术。如果实在凑不够，咱们也可以药物治疗嘛，总不至于连药都买不起？他既然要做好事，真有心帮咱们的话，总不能眼看着人病死吧……”?
“爸！”李雅芳用这世上最亲近的称谓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她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这样的父亲，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李雅芳才把肺里的空气长长的吐了出来，两行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她强忍着内心的痛楚，用严厉到近乎恶毒的口吻对着电话说道：“奶奶如果不动手术，她会死！……要不您先回来，咱们一起再想想办法。如果真凑不够钱，您也得回来，回来……准备帮奶奶料理后事！”?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半晌后，才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紧跟着是男人略显烦躁的声音：“行行行，我过两天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