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片刻沉默,一人冷哼道:“我去打水,你小心守好。”萧无序装模作样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走远了。
又过了一阵,萧无序眯缝起眼,有气无力地道:“真是慢死了……喂,要晒晕了,过来帮我撑个伞。”
对面那人脱口接道:“哪儿来的伞?你当我们干什么来了!”
见他上钩回话了,萧无序笑道:“咳咳……干什么来了?也是,绑架嘛,哪儿来的伞。”顿了顿,她轻一侧首,露出散发后的眼眸,“不过,落雁长子,你们真的抓对人了吗?”
对面眉心一蹙,随即又是一松,回道:“落雁剑法,名不虚传,少来唬我!”
萧无序嗤笑道:“都名不虚传了,我竟会如此轻易被你们拿下?哦……我想起来了,是给我下药了,真是没技术含量呐!”感慨一阵,她又一个叹息,“但我真不是他。”
那黑衣人冷哼道:“你是也好不是也罢,我们说你是你就是。反正消息已经传到了萧桐音那儿,你就等着那位好弟弟来寻你吧。”
萧无序笑道:“你们就如此笃定他会来?”
“兄弟情深,众……”
“水来了!”取水而归的黑衣人瞪了瞪多嘴的同伴,随即把水喂给了萧无序。
“咳咳咳咳……真是粗暴啊。”萧无序垂眼望着那二人,眸露微光,“不过还是多谢了。”听得对方莫名其妙。而下一刻,捆住萧无序的绳悄然脱落,那俩黑衣人也顿时反应过来,正欲拔剑,一道黑影顿时闪过,二人脖子一酸,眼前一黑,哐当倒了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萧无序在那二人面前蹲下,嫌弃地翻查了一阵,叹息道:“为掩身份,临时雇佣的杀手,不太靠谱,查不出什么。”
搜了一通,她又摸出两钱袋来,堆起一抹笑,道:“绑了我这么久,我拿钱出去喝个茶不过分吧?取水,西边……那就往这边走。”
抬眼望去,雾气弥漫,似乎还夹杂了些沼气,是个不错的绑架地。知道她不好对付,提前下药,还能得手,背后之人,有点儿意思。
萧无序前脚刚走,一白一靛两道身影便从上方的竹坡上一跃而下。白镜蹲下探了探二人的脉象,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起身,奇道:“落雁长子,不似传言呐!看来是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伍味子神色一敛,朝白镜道:“去渡口,你先行一步。”
白镜精神一提,哈哈道:“这我知道,是为了迷惑对手,你是想帮我引开追兵!其实……不用这么担心我的,哈哈哈。”
伍味子似笑非笑,回道:“其实越靠前越容易遭追杀。”
“唉,你……”白镜好生无语,闷闷收了扇,虽不情不愿,也不多问,仍是先行了。
与此同时,倒地的黑衣人悄然握住剑柄,正欲动手,却被一剑封了喉,半寸未进便已干净倒地。
“不愧是你,这么久了,还是没变。”白镜枕着手,步子微顿,仰着脑袋,微笑道,“不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
正午刚过,烈日烘烤,蝉鸣得更响亮了,整个空气仍是带着一股热气,缠绕在身,挥之不去。脖颈黏糊糊的,萧无序随手劈竹制了根竹簪,把散发一挽,顿时凉快了。
落雁长子,软硬不吃,剑术精湛……细捋着刚得来的消息,萧无序倒是对这位原主有了几分了解。
至于她那位老弟,按原主死前残留的记忆,那可是落雁正儿八经的小少主,虽然脑子比较简单,与她关系倒是意外的不错。若真如了对面的意,把她弟萧桐音引来,可就麻烦了。
走着走着,“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萧无序停步回望,浑身几不可察一颤。
一支银珊瑚发簪安安静静地躺在落竹之上,在日光的照耀下绽放出绚烂的光晕。
萧无序神情悄然一变,回去拾起那发簪,小心拍着上面的灰,脑袋一沉,又感到了几分麻药药效,行至溪边洗了脸,顿觉清醒不少。
涟漪散去,水面的身影也清晰起来。白墨相间的长袍,随意挽起的发,英气深邃的五官……相比门派的大小姐,其实她更像是一个侠客,还有几分浪荡小子的模样。
萧无序眉心轻颤,好生无奈,想想之前,她为坑蒙拐骗……啊不,是算卦看相、寻宝驱邪,虽女扮男装穿了道袍,但把面纱一摘,妆一卸,好歹也是一副娇弱无邪楚楚可怜的良善小白花。
不待她再想,从身后劈来一道声音,道:“怎么是他?”回首望去,又是三五黑衣人,来者不善。
萧无序轻一叹息,好生头疼。他们这也是在说,萧桐音,已经进了竹林深处,还没走出来……
对峙一阵,对面三五人悄然散开,包抄而来。萧无序小心放好发簪,凝神盯了他们片刻,抬手拔剑,对面倒吸一口凉气,哆嗦着后退半步,举剑相对,不敢大意。
谁知萧无序剑芒没见着,眼前竟闪过一抹金黄,她瞪大眼,这是……金黄的……竹鞭?!
说好的剑术精湛,剑呢?!
“一起上,拿下再说!”虽不清楚她在搞什么名堂,但对面终是下了令。
萧无序垂眼,轻吸一口气,收了竹鞭,在对面攻来的同时,迎拳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