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桃挑开帘子进来,伺候姜月姒穿上衣服,又帮她梳妆挽发。
看着铜镜里映出姜月姒秾丽的小脸,喜桃笑着夸赞:“姨娘生的可真好看,随便打扮下都能让人移不开眼,若是姨娘没给世子做妾,肯定也会嫁个好人家的。”
这话喜桃定然不敢随便在别人面前说的,但姜月姒是她主子,她也不用谨言慎行。
她心里觉得姨娘嫁给世子是委屈自个儿了,毕竟世子得了木僵症,神医都说多半一辈子是醒不来了,姨娘以后都得在身边伺候一辈子。
身边没有男人依仗的女子,在这后宅里的日子多半是难熬的。
姨娘的姿色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没有给世子做妾,就是给一个小门小户人家做正室也是够得着的。
喜桃不知道她的真正出身,但姜月姒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永宁侯的一个外室女罢了,还是青楼长大。
她的身份注定是见不得光的。
她没想过自己能堂堂正正的嫁给别人做妻子。
若不是苏清悦需要她替嫁,她也没机会逃离庭芳楼,她这辈子都要在风尘岁月里渡过了,做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
姜月姒看着窗外,又恍然记起,以前是有个男子说要娶她的。
只是后来她再也没见到过那男子,他也没来找过她。
时间过去很久了,她都快忘了那男人长什么模样,只记得他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人是总是含着笑,散漫的姿态矜贵又风流。
好在她从把他的话当真。
她在庭芳楼见识过很多被男人欺骗玩弄的姐妹,下场无不凄惨。
她阿娘同样是个例子,当年就是轻信男人的承诺,才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是以她深知世间男人最薄情,说的话都信不得。
覃妈妈也曾对庭芳楼的姐妹们耳提命面过:“身处在风尘的混沌中,你们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说的话,你可以把心借给他,但绝对不能被他占有。”
姜月姒时刻谨记这句话。
是以她觉得给景韫昭做妾是个很好的选择,景韫昭常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用跟他谈情,不用说爱,无关风月。
用完朝食,姜月姒便去观澜苑给景韫昭擦拭身子。
她需每日去一次。
前几日她染了风寒没去,现在身子好利索了,她也不能再偷懒。
清冷的秋风卷起地上的枯叶,萧瑟凄凉。
姜月姒穿过廊庑,在拐角处碰到一道白影,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保持着距离,垂眸行礼:“妾身见过二爷。”
没想到会和他这么快再次见面。
没擦拭两下便让她回去了,他看得出凌云不大愿意让她接触景韫昭。
大抵是景韫昭不喜被女人触碰的。
她听闻之前都是凌云贴身伺候的,没让一个丫鬟近过身。
那日他受伤,恰巧被她遇见,帮他包扎了下伤口,他染笑的桃花眼看着她:“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以身相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