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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华殿
裴铭被裴琰的话吓得呛了气,单手摸着发凉的脖子,缩了缩不敢再吭声了。
他刚刚才从那个破地方回来,可不想再进去一回了,想着自己那天抄到抽筋的手,他就发怵。
朝堂之上,无一人再发出言论,只听见一道明晃晃的笑声。
裴煜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老七。”
裴琰仔细地观赏着笼子里的雄鹰,目光没有去看下面的任何一个人,只是悠悠地说道,可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凶狠。
“裴烬...”,裴铭扭头凝视着裴深旁边的人,一袭淡绿色泼墨长袍,手里拿着笏板,高挺的身姿却有着懒洋洋的样子,好像此时有阳光恰好撒在他身上一般。
真以为自己是太阳之子……
裴铭呵忒一句,歪着脖子瞪着他,随后又抖擞了几下衣衫,不再去理会他。脸上的胡子毛毛躁躁的,他气愤地捋了捋。
他俩向来不对付。
裴铭的母亲是早已去世的无名妃子。
他浑浑噩噩活到如今,无怨无争,唯一让他上进的事就是带兵练兵。前些日子,裴铭在“烈”军营里训兵,和顾祁的“舜”营军发生了口角,他一怒之下大打出手……
他这才去那孟溪塔抄写。
足足一个月有余。
裴烬是菱妃的儿子,菱妃醉心研究舞艺,从来不管后宫和朝堂的纷争,这点也是裴琰琢磨不透的地方,因此菱妃和老七裴烬过得并不如意。
裴烬长得瘦瘦高高的,初看他眉眼弯弯看着很温柔,可再细看却发现那双眼睛像是淬着毒一般,黑洞洞的,说话的语气也充斥着恶意,但下一秒面上又如沐春风一般,摊摊手,慵懒的站着,也是一个难以琢磨的人。
裴铭也忘记是什么原因让他和老七裴烬不对付,反正他每次见到裴烬就没有好事情,那天要不是他莫名其妙来到舜营...
裴琰将笼子慢慢打开,说:“太子公主一路辛劳,公主的事情,朕会放在心上的。老四,替朕好生招待。”
林越微微凝眸,注视着裴琰。
裴均卓行礼,走到使团众人面前,彬彬有礼地说道,“太子,公主,请。”
“那陛下,吾等先行告退。”林越说道。
林越一行人便随着裴均卓离开了兆华殿。
裴深将头搭在裴煜的肩头上,压低声音说:“三哥,等会去不去喝茶。”
裴煜用手指抵着裴深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脑袋,歪着头,“八弟。”
朝会散场了。
大臣们纷纷从兆华殿内走出。
有些官员隐隐是围着裴煜出来的,裴煜余光瞥见了兆封信里提到的那些官员,看来这次去一趟没有白费功夫。
“三殿下,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呢。”一位紫衣大臣行礼说道。
“我三哥的事情轮得到你来打听吗。”裴深挠着耳朵,一脸不耐烦,这群老家伙别以为他不知道你们打什么算盘,太子那边叭叭完来烦他三哥,门都没有。
“八弟。”
“三哥!”
三和八两人循着声音望去,一个黄衣少年扎着高高的马尾,上戴玉冠,额间缠着一小股辫子,正冲着他们招手,还有一人坐在一木制车轮椅上戴着红纹面具,身着深蓝印云墨菊纹氅衣,一头乌发仅用一根银丝带随意地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