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你自己早想到的事，别以为随口一提就会让我生出负罪之感。”
如果把魔始的话当真，那才是真中了他的算计。
像他这样精通各类掌故，对苦境上下历史一应皆知的人，根本不会漏算太穹魔神一事，分明是早就心怀不轨，等着别人上钩呢！
而纪元和之所以会提到“太穹魔神”，无非是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到了那个家伙该破封重新降临的时候而已。
见纪元和一点都不上当，始终是淡然无波的神情，“剑琅琊”话音却带着些兴致，追问道：“莫非，你们现在还有应对太穹魔神的办法？”
“你当天宪是死的？”
纪元和漫不经心道：“就算太穹魔神出世，也没法拿天宪怎样。与其担心太穹魔神，还不如关心你有什么盘算。”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彼此都已心知，相互抱有的目的。
魔始真要回归，就必须得打破天宪治下安稳的大环境，否则根本没有机会浑水摸鱼。
这是双方无法调和的关键矛盾！
而对魔始来说，太穹魔神这一张牌，几乎是一张令当下苦境无解的难题。
像是自鸣得意一般，“剑琅琊”语带玩味地说道：“所以，始主根本不在乎能否今日取了你二人性命。当然，你身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底牌，也的确令始主十分感兴趣。”
“没办法。活在这个武林，如果不多争取一些保命手段，迟早被人看穿底细。”
纪元和就事论事，然后别有所指道：“我看过不少苦境掌故，里面太自负自己绝学的人，往往都死得很惨。你如今有‘家’不能回，只能驾驭别人的身体兴风作浪。妻离女散死情人，应该很不痛快吧？”
“嗯……”
虽说在旁人面前是一副视亲人为草芥的态度，但真与魔始有关系的亲人就算只是工具，那也势必是到最后才会放弃的工具！
而灭罗血后的死亡，更让魔始颇为不悦。
“剑琅琊”沉默片刻，忽而一笑说道：“呵，那始主倒要一观，你们要怎样应对失去天宪庇佑之后，苦境各方面的威胁。须知承平日久的苦境，可未必承受得起蛰伏潜流的反扑！”
“有些时候，习惯，也会改变恶人。”
纪元和对此不置可否。
诚然，坏人从未死绝。
不安于现状的人也绝不会是少数。
可这么长时间没动过手，魔始口中的“暗流”会有多少真货在身上，根本没法猜测。
且适应了如今的江湖节奏，宁可保持安宁的人永远是大多数。
因此，纪元和却没有把魔始这一方面的威胁太放心上。
不过话聊到现在，反倒像是魔始提前下了一张战书，魔始本人所要的收获似乎没得到多少。
于是，“剑琅琊”不再提及太穹魔神，直奔主题说道：“如真照你说法推测，香九霞目前应当也没有办法即刻联络上香六牙。那么始主可以确信，斗姆与道瑛目前也回不了苦境。”
“为什么这么说？”
“呵，看来到底是始主领先了一步！”
有些事情的细节，并不需要从纪元和嘴里得到实证。
魔始自己会做出相应的判断。
至于像是段惊秋，或者香九霞、皇剑孤臣等人一样去带什么人回来，根本不在魔始的考虑。
只有等他玩腻味了的时候，魔始才会想着把棋盘让给别人，然后再自己看乐子。
而如今的江湖……正是最大的乐子！
心中如此作想，手里随之有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