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1 / 2)

桦誉广告,公司大楼灯火通明。

    今晚开管理会,市场部、企划部、设计部、公司每个部门的老大都在,梁成舟也在,下午刚从广市飞回来。

    陈逸到会议室时大家都到了,他是最后一个。

    市场部的负责人卢英见他拿着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饭盒走进来,下意识挑眉调侃了句:“女朋友做的爱心晚餐?”

    “不是。”陈逸听闻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伸手扶了下眼镜,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那么一下。

    “还不承认?”卢英轻笑一声,一副不承认算了的表情。

    陈逸坐下将电脑打开,扯开话题:“人齐了,可以开始了。”

    坐在对面的梁成舟原本在看企划部新给的拍摄方案,意外听见卢英调侃陈逸,说什么女朋友。

    视线从电脑屏幕前移开,抬眸看过去,瞧见陈逸手边旁放着的白色饭盒时,眸色沉了沉。

    那饭盒他在陈祥兰病房见过。

    梁成舟拧眉看了几秒钟,随即移开视线喊大家开会:“市场部先来。”

    会议过程中,助理王深瞧见梁成舟时不时瞟一眼陈总的白色饭盒,以为老板饿了。

    能做总助的都很有眼力劲,会议中途休息,王深拿出手机订咖啡订餐,一一询问各位领导吃什么?有什么忌口?

    问到梁成舟这儿,得到的却是不饿,吃的不要,来杯冰美式就行。设计部的陈总也说不订他的那份,他自己带了。

    陈总说话时,王深清楚地看见梁总又瞄了眼那饭盒,总共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他看那饭盒起码看了五分钟,且脸色阴沉。

    王深很是疑惑,心说:老板不是说不饿吗?那为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的饭盒看?

    会议结束订的餐也恰好送到,三小时的会,开到了凌晨一点多,大家都饿坏了,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吃东西。

    陈逸弄完新改的方案后关掉电脑,拿着饭盒起身进了茶水间,刚打开盒盖就听见身后有动静,扭头看过去,见梁成舟拿着水杯走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陈逸掀了掀眼皮,跟梁成舟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过了。

    背过身把饭盒放进微波炉,等待的过程拿出手机给林清竹消息:

    [明天别给我妈和我弄吃的了,休息一天。]

    [明天周末,我来弄。]

    陈逸刚发完,身后的梁成舟端着半杯水朝他走来,随即懒散地靠在冰箱旁边的柜子上,瞟一眼吧台上的白色饭盒,语气随意地问:“自己做的?”

    “叮……”一声。

    微波炉的加热时间到,陈逸取出里面的饭盒,摇了摇头:“不是。”

    又将另一个装汤的放进去,嗓音平淡地给出答案,“清竹做的。”

    梁成舟喝水的动作一顿,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不过转瞬即逝。

    即使早已猜出来,亲耳听到还是会感觉心口像是被人戳了一下,有点儿酸,还有点儿疼。

    “她会做饭了?”梁成舟垂着眉眼,神情微凝。

    陈逸点头,“现在挺厉害的,什么都会。”

    见旁边儿人没有要走的打算,他想了想,又继续说:”她刚回来的大半个月,那时我妈还能吃下些东西,她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妈做,各种养生汤和营养餐,连菜都是她自己开车去早市买的。”

    “说实话,我和我妈都惊讶她的变化,我妈说她以前连面都不会煮,现在却像个大厨。”陈逸说着停顿一下,不明意味地偏头看了梁成舟一眼,“清竹说英国的食物很难吃,不是甜得发腻,就是凉得发腥,除了面包,其它全是黑暗料理,连炸鸡和汉堡都难吃,又柴又咸。”

    他收回视线,嗓音淡淡道:“她刚去的前三个月,全靠着中超的方便面和周末开车去中餐馆解馋。最后实在受不了,才打电话让我妈教她做菜。”

    梁成舟脸色微变,沉下来的眸色深邃,情绪却看不分明。

良久,语气有些迟疑:“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回忆林清竹当时的形容,陈逸模仿她说话时的语气,一种很轻快的话语节奏:“在国外每晚最饿的时候,就会想念国内的各种吃的,那感觉犹如丧家之犬,不哭着嚎两声,都对不起她挨的饿。”

    他很想跟梁成舟明说,甚至想质问他:清竹在伦敦过的一点都不好,你为什么不把她接回来?

    她那么好的姑娘,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让她伤心?

    他也想问问那个姑娘:为什么要喜欢梁成舟?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痛苦?为什么不换个人喜欢?

    但他没有立场。

    微波炉又“叮”了一声,陈逸没管,阖了阖眼皮,深吸一口气后说:“我妈最近不太好,只能吃些流食,清竹一天跑三趟,去医院给我妈送粥送汤,她每天都守在那,人比刚回来的时候瘦了不少。”

    “还总是一个人躲着偷偷哭,被我发现后,她说以后不哭了,可每天来医院时眼睛总是肿着的。”

    “我妈说清竹是个小哭包,打小就爱哭,她在国外也经常哭,我妈好几次给她打电话都发现她声音不对,问她怎么了,她怕我妈担心,就撒谎说跟同学出去玩,唱k把嗓子喊哑了,要不就说是轻微感冒,鼻塞。”

    “我妈总跟我说,清竹在伦敦过得不开心,也不知道……”

    陈逸话没说完被手机铃声打断,是他的电话响了,从兜里摸出来一看,正是他们此刻在说的那个姑娘。

    接通,嗓音温和道:“怎么了?”

    刚陈逸掏出手机时,梁成舟眼角余光清楚地瞟见他手机屏幕上,备注的那两个字是什么,也清楚地瞧见陈逸在看见来电时,眼神瞬间变得温柔。

    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陈逸低垂着眉眼,极轻地“嗯”了两声,跟他平时说话的状态很不一样。

    梁成舟一直盯着他放在耳朵上的手机,想象着林清竹的声音和语气,想象她会说什么。

    直到听见陈逸接连应了两声“好”,突然就不想再听了,将手里的水杯随手一搁,快步走出茶水间。

    陈逸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表情没什么变化,电话挂断后,取出微波炉里的饭盒,找了把椅子坐下吃饭。

    梁成舟回到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夜景,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好像有人拿着小刀往他心脏上一刀一刀地划,疼得厉害。

掏出兜里的烟盒,抽出一根含嘴里,低头用打火机点燃。

    他心里堵得慌,想抽烟平复下心情,却越抽越烦,最后灭了烟,拿上车钥匙去到地下车库。

    梁成舟开车去了大学城,在幸福湾小区门口停下。

    他没下车,将车灯关了,车窗降下,翻出储物盒里的打火机点烟,抽了口,拿烟的那只手伸出窗外,边吐烟雾边往小区里看。

    凌晨两点多,小区左侧最前面的那栋高楼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梁成舟视线停留在三楼右侧那户没亮灯的,他想起以前,很久远的记忆。

    那套房子是他高三那年,决定留在渝市读大学时他妈给买的,为了方便他上学。大学城周边设施最好的小区,三百多平米的大平层。

    他妈许芳华女士给他钥匙时,说过句玩笑话:“上大学了,可以带姑娘回家了。”

    梁成舟听闻当时只觉好笑,他哪可能带什么姑娘回家。

    结果他妈还真说准了。

    他不止带姑娘回家,还是三天两头地带。

    带的还是未成年小姑娘。

    小姑娘名叫——林清竹。

    梁成舟最开始带林清竹回家,是因为有次她发烧去医院看病的途中不小心摔伤了腿恰巧被他撞见,送她去医院后得知她家里一个大人都不在,出院也没人照顾,想着先带回家照顾几天,没想到竟照顾出习惯来。

    从几天到一个月,一个月到一年,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就是好几年,他们一起生活了四个年头。

    那套房子里,有林清竹的专属卧室。

    还有梁成舟将书房改造后,单独给她隔出的一间画室。玻璃门隔挡,分上下两层,用林清竹在网上淘的木板小楼梯联通两边,还种有很多她说可以吸甲醛的绿植和水培植物。

记忆深处,梁成舟印象最深的画面。

    是他在下面的书房敲代码写方案,林清竹就在上面的画室画画。

    他只要一抬头,就能透过玻璃看见她坐在画版前的侧脸,手里拿着画笔,神情专注又认真。有时发现他在偷看她,会偏过头来朝他笑笑,手指比划一下,示意她渴了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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