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旗风拿起眼前的杯子,猛喝了几口,都说酒壮怂人胆,她接着酒劲,骨气勇气问:“你还会走么?”
她的双眸蒙着湿意,她的长相确实好看,虽然不及杨双晨那样明艳,但气质清新灵动,骨骼清秀,属于一眼就让人记住的那种,尤其是那双小鹿似的眼睛。
等了好久没有等来回答,鹿旗风撩起眼皮看着何徐行高挺的鼻梁和硬朗的侧脸线条。
何徐行喉结上下滚动,偏了头同样望着她,他神色郑重,说:“不走,不会再走了。”
终于等到了。
有这句话就够了。
鹿旗风松了一口气,继续倒酒。
“你胃不好,别喝了。”何徐行抢过她手里的酒杯。
“哦,好。”鹿旗风喝多了变得很乖,她主动把自己眼前的酒瓶全部移到远处,“不喝了。”
“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家。”何徐行跟其他人说,“这顿饭算我的。”
月初的月亮弯如钩,在浅薄的云层中时隐时现,月色又清又冷,十一月,悬铃木枝叶中竟然扬起两声蝉鸣。
借着路灯微弱柔和的光,鹿旗风沿着凸起的路边石行走,颤颤巍巍,幸好有何徐行扶着她一边手臂,小心保护。
“小心点。”
鹿旗风两臂伸展保持平衡,不忘甩开何徐行落在她身上的手。
“你放开,我可以!”
“真的可以么?”
“当然了!我可是鹿旗风!”
“那好吧,我要松手了。”何徐行慢慢松开手,但没离开太远,依旧按照她的频率行走。
他第一次看到鹿旗风这个样子,像个爱玩又幼稚的小孩子。
“何徐行。”
“嗯。”
“何徐行?”
“我在。”
“学长……”
鹿旗风轻松一跃,跳到平稳的路面上,在衣服口袋里东寻西觅,“我手机去哪了?”
何徐行提醒:“你手里拿着呢。”
“哦……”
何徐行有点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醉了,竟然可以准确无误的点开微信,找到联系人,他看着鹿旗风点开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头像,然后怼到他面前。
“学长,你为什么不回消息啊。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发了好多好多条信息,你从来没回过。”
鹿旗风说着话忽然蹲了下来,何徐行在她前面半蹲:“累了?上来。”
鹿旗风这次没有说话,直接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周遭安静下来,鹿旗风乖巧的埋在他颈间,何徐行能听到他们两个人同频率的呼吸声。
“学长,”鹿旗风环抱他脖颈的胳膊收紧了些,她的嘴唇就像贴着他的耳垂,“学长,我其实给你准备了礼物。”
“哦?什么礼物。”何徐行问。
“一个……”鹿旗风话语顿住,“不告诉你!作为你不告而别的惩罚,礼物没收了!”
“那是我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礼物,还差最后一点就要完成,但是你突然消失了……”
何徐行苦笑一声,轻声道歉:“我错了。”
“学长,告诉你一个秘密,我……”
一束光倏然照过来,何徐行眯着眼,看到一辆银白色轿车停了下来,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女人走下车。
“鹿总。”何徐行打招呼。
“谁?鹿总?”鹿旗风迷迷糊糊的。
“喝酒了?”鹿玲打开车门,示意何徐行把鹿旗风送上车,而后问何徐行:“小何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她……还不知道?”
何徐行默认,顿了下,说:“这些年不告而别是我不对,给她的伤害我会弥补。”
“然后呢?”鹿玲轻轻呼出一口气,“打算这么一直瞒下去?你可以等,但是她呢?”
鹿玲说:“你知不知道,你离开的这些年,旗风也一次没回来。虽然她不说,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对你感情不一样。”
何徐行喉咙像被什么堵住,突然说不出话,过了好久,他轻声说:“可是……我没有未来。”
“我不能用一个不确定的将来给她希望,与其希望落空不如一开始就把它掐断。”
鹿玲望着车里睡着的鹿旗风,说:“作为长辈,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但作为一个母亲,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伤心。”
“可是有些事情只有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不能替她做决定。不论什么选择,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后悔,好好想想吧。”
鹿玲绕过车身,准备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忽然转过身掏出一张名片说:“我认识一位心脏病专家,如果需要就联系他。”
何徐行接过名片:“谢谢你,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