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到时候兹维镇要是出事了,我根本救不了你。”眼前好像闪过很多东西,又被强行压在了心底。最后的一句话像是忍无可忍的爆发。
阿卡莎有些被那眼神惊住了,愤怒,浮在浓郁的悲痛之中。
里德看着她,看着她瞳孔中的他自己。
“整个拉普塔小镇,你的故乡,现在就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焦土。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为什么现在又要想着送死?生命在你看来就这么...”看着女孩皱眉隐忍的样子,里德才发觉自己正用力地攥着阿卡莎的手腕,不自觉间一点点加重的力度,将那白得发冷的手臂捏红了一圈。
“我.....”里德有些慌乱地松开了手。
“对不起。”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里德愣了愣。
阿卡莎低垂着头,她觉得自己和先前不太一样了,总有莫名的情绪在身体里翻涌。
“我可以走,自己一个人,离开兹维镇。”她说。
“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活着,三百年后,我会在兹维镇等你。”
里德望着那双有些偏执的眼睛,半晌后,扶额叹气。“好,我答应你。”
“然后呢?”
“现在过了多久了?”
“两千多年吧....”说话的那人半阖着眼,漂亮的肌肉上落着深深浅浅的陈年旧疤。
三天前,路普西作为奴隶被卖到了弥斯克,它被人推搡着拉上斗兽台,浓烈的血腥味一瞬间扑鼻而来,本就多日挨饿的矮人,胃里止不住地翻涌起来。在昏倒之前,路普西依稀听见对面黑洞洞的铁栏里,传来野兽的嘶吼声。
它没想过自己还有看见蓝天的那一日,救它的是一只吸血鬼,看不出具体的等级。
暗红色的短发,瞳孔也是红色的,脖子上永远缠着绷带,周身气息凌厉,像一朵黑夜里盛放的红莲。
从一开始的害怕警惕到逐渐卸下心防,路普西认为,他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尽管它至今对这个救命恩人一无所知。
女人偶尔会说起一个故事,没头没尾的。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肯回答。
“那个叫做莎温的女孩,最后去赴约了吗?”矮人问。
回应它的依旧是沉默,这让人不禁有些泄气。
“狼人的生命契约,如果有一方的气息极其微弱,联结就会断开,双方不能再感知到彼此的存在了。”她看着窗外,自顾自地说道。
每当夜幕降临,那人就会离开了。隔天回来,身上偶尔会添些新伤,但一般是浑身染血的模样居多。
于是,在结束对话后的夜晚,路普西像往常一样,站在窗边挥手道别。
这是它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神秘的女人。
一袋金币和一份撕毁的奴隶契约,路普西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