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时为沈阙缠上最后一圈纱布就要起身告辞。
他拉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崔雪时打了个寒噤，“萧媞筝是疯的，若见了她还需小心。”
“沈太师放心，数年前我曾在宫中做过公主伴读，与她私交甚深。”
公主伴读不止不人，敢说私交甚深的也只有崔雪时一个。
从前萧媞筝脾气古怪，宫中宫女做错一点小事就会被杖刑处死。
朝廷百官虽对她不满，每日奏折总有十份是斥责凤和公主草菅人命。
可她偏受皇帝宠爱，皇帝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媞筝打骂宫女，肃文帝或许还会关心她的手会不会疼。
也是自崔雪时入宫后，她的脾气才见收敛。
崔雪时与她交心，也知道她身为皇室子女的不易。
沈阙看着眼前丝毫不提防他的崔雪时，笑了笑道：“这本是你的秘密。”
“我与凤和公主在朝中也算敌对，我们身边却素来没有什么可互握的把柄。”
“如今她知道我弑父杀兄，这是她捏了我的把柄。”
“而她的要害或许就是你，我要是今夜绑着你去公主府...
你说她会不会为了救你这个与她私交甚深的挚友，放弃与我为敌？”
“我...沈太师在朝中不是向来不结朋党吗？怎也和萧媞筝敌对？”
这些年她在沈家消息闭塞，对于萧媞筝后来的行径一概不知。
青峯在门外偷笑，“崔姑娘！公主殿下是想收服我们家先生去公主府做幕僚呢！”
崔雪时没转过弯，眼神里都是“那又怎么了？”
萧媞筝从前就向她提起过，她不服宫中那些懒散无用的皇子，若她是男儿绝不比他们差。
沈阙成绩斐然，出类拔萃，萧媞筝想请他做谋士虽是僭越太子，但也不至于因此敌对吧。
幕僚...是谋士的意思啊。
崔雪时困惑抬头，可为何沈阙的脸色这么难看？
沈阙叹气，知道她没听出话里的意思，“算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府歇息吧。”
“哦。”
崔雪时被青峯送出静居，沈阙眼看着她入了荣国公府才幽叹起来。
“前几日还觉着聪明，原也是个蠢的。”
翌日天明，荣国公府门前叩门声迭起，宣德泉拎着食盒静等在外。
“天才刚亮就来了，崔姑娘这舅父还真是有意思，对自己外甥女殷勤得很。”
“今日你守在此处，要是府内有什么动静，你就领着禁军冲进去。”
“是！”
沈阙看了这座宅子很久，看着府门打开，婢女迎着宣德泉进去。
他这才上马车入宫点卯，肃文帝特允沈阙上朝不趋，旁的大臣皆弯着腰跟在他身后。
今日宣正殿很快退了朝，最近弹劾的倒是少了，只是各部官员照旧提了北彧使者。
肃文帝因此要考虑与北彧谈判人选甚是头疼。
退朝后皇帝留着沈阙在内宫下棋。
紫檀木棋盘上，肃文帝黑子先行，沈阙执白子落在右侧。
一盘棋下了一半，二人只字未说，殿内静静无声。
拘在一旁为肃文帝摇扇的太监都不敢咽下口水，生怕发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