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清原司将心中的谋划草案说了出来。
在两个满肚坏水的人谋算下，一个“空手套白狼”的计划很快出炉。
“呵呵，弗兰第七帝国、诺纳西联合王国、柯利塞联邦，这三家一直谋求罗希普洲老大的位置。
而纳什联邦想当南艾克莎的霸主。
抛个橄榄枝去，他们肯定有人愿意跟咱们“联合开发”（给钱）的。
再不济，对岸的克罗尔新党和保守党还在军备竞赛呢，这个赛道咱们已经占了先机，要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吃不饱，那这军火生意大家都别做了。”
如此商讨下去。
两人不知不觉便一起待了近一个小时，主要是动嘴动得比较多，搞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当然，这得忽视清原司最后被凰踹出来的景象。
咳咳……凰虽然愿意迁就他给他占点便宜，但可不会让他蹬鼻子上脸。
不过少年毫不在意，能在凰面前占据一次主动已经足够令他惊喜了。
原本他都以为要把上辈子那些“风雅”的库存掏干大半，才能哄好这位口味挑剔的大小姐。
没想到凰自己送了一个机会，倒是省却他不少功夫。
于是后续三天，清原司彻底住在了重光工厂。
虽然他不是专业人士，但有挂在身，可以告诉工程师们相关的参数与设计。
期间凰来探过班，看着工程师们的评估报告以及若有所得的神情，她终于确认这件事清原司真不是在“吹嘘”。
于是第四天，也即九月一日，少年拖着一脸的疲惫坐上离开工厂的车。
这几天他是真的被“榨干”了，脑子里能掏出来的相关记忆都掏给了对方。
财阀企业就是这一点好，在上位者的支持下，项目推进的速度飞快。
什么质疑的反对的，通通都是一句话解决，连挣扎都不带挣扎的......
当然，此刻的清原司还没意识到，在遥远的东都府，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已悄然展开。
......
东都府，清井集团总部会议室
作为月川联合无可争议的两大巨无霸集团之一，清井集团今日的氛围格外紧张。
毕竟那位一向只喜欢幕后操盘的清源大小姐今天竟来到了现场，也是因此，不管是谁，不管地位高低与否，都想在这位面前露个脸。
清源圣华还是穿得格外素净，浅色的制服合体裁剪，身后藤仓优紧紧跟随，而长濑和也则再随其后。
作为清原司一直以来的“好兄弟”，说实话他并没搞清这位今天叫他来的目的。
回想自己最近做的事，似乎也没有太多值得关注的地方。
要真的强行挑点儿问题，大概也只有个把月前给清原司通报克罗尔的信息了。
但那是通过绫小路家的信息渠道，那个跟狐狸一样狡猾的女人怎么会轻易露馅？
咔——
推开会议室大门，迎面便是一众高管起立躬身。
“大小姐！”
众人的声音整齐划一，一眼望去尽皆黑色制服正装，场面竟有几分黑道组织见老大的既视感。
要是清原司在场，高低得问两句排没排练过。
清源圣华点点头，算是回应，但众人仍一直保持行礼的姿态，待藤仓优侍奉她入座，众人才终于直起身子坐下。
今天的安排是提前通知好的，加长的椭圆会议桌上，有的人长濑和也认识，有的人他只听说过。
唯一没有的，是他既没听说也不认识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如此高规格的会议，他怎么有机会参加？
长桌前列，长濑和也被安排在主位左手第二，仅次于清井集团总执事，主家支系的清源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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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后面改姓的清源，但毕竟也有清源家的血脉。
要知道在那场主家嫡系“十去八九”的“事故”后，能发掘出清源幸这样的人才已经是清源家底蕴丰厚了。
会议的内容算不得简单，但也并不复杂。
除了各分公司例行的汇报以外，最奇怪的莫过于由清源圣华亲自且单独介绍了长濑和也。
如此举动，令众人震惊。
毕竟这相当于主家在亲自为长濑家背书。
而上次能获此殊荣的财阀，还是得主家赐姓的清原家。
想清这些关节，在座众人无不惊异艳羡，这几乎已注定长濑家未来的崛起。
至于长濑和也，他此刻也是懵的，在来之前他对这些安排全然不知。
比起众人的惊异，他恐怕才是最该震惊的那个。
“清源大小姐，这......”
感受着周围的视线，长濑和也只觉喉咙都有些发干。
但清源圣华并未解释，只是将这作为既定的事实。
而天下又哪有免费的午餐呢？
长濑和也深知，巨大的利益背后往往是巨大的责任，一时间后背竟然都冒出一丝冷汗。
“值得这位下如此重注的，且和自己相关的......”
思绪快速转动，直到一个俊逸的身影出现，长濑似乎已知晓问题的答案。
......
会议持续约莫一个小时，众人陆续离场。
除清源幸等少数几人能与清源大小姐稍微攀谈几句外，没人敢在大小姐面前当那个“显眼包”。
于是直到会议室内只剩下长濑与清原圣华主仆，少女终于说出她今天的目的。
或者说，这是长濑家即将付出的“代价”。
“我需要你把他带到这里。”
少女的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情绪。
长濑下意识否认：“这...大小姐，我和他的关系可能并不像您想的那样好......”
啪——
话音未落，藤仓优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扔在桌上。
长濑和也咬了咬牙，还是选择拿起。
文件的内容全是他私下与清原司勾连的证据，甚至还有和绫小路熏交换的信息内容。
这一刻，长濑和也无力反驳。
他能想到自己会被清源家关注，但没想到面前这位能拿到如此详尽的证据。
这不可能是外部监控能做到的，所以唯一可能的解释是，自己的父亲背叛了他......
这一瞬，长濑和也脑中闪过那个中午，自己第一次向他发火的场景。
呵呵，如今看来自己可真是个小丑。
“大小姐打算如何处置他？”
长濑和也深吸一口气，面色似有些颓废。
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认清局势，清源圣华也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你不打算问点什么？”
长濑和也摇摇头：“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早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长濑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他确实没有看错，错的都是我......”
长濑的情绪清源圣华并不在意，或者说这世间能引起她在意的东西本就不多。
无非都是些工具罢了，以清源家的势力只手便可掌控，特别是长濑家这种“财阀新秀”。
论资产，论底蕴，连绫小路家的一半都还差了些许，主家不过是稍稍用力，便彻底拜倒下来。
“我会照您吩咐的去做，但我不能保证他能来。”
长濑像是认清现实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抵抗便被击溃。
但清源圣华听了这话却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尽管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
“你能这样回答，那他就一定会来。”
长濑和也闻言瞳孔猛然一缩，但他随即便摇头否定。
“论明哲保身恐怕无人能出其左右，就算以我为饵也不行，大小姐高看我了。”
“......”
清源圣华没有回应，只是收敛神情淡漠地等着。
直到这一刻都还想着向自己打探信息，那家伙选人的本事倒确实不差。
瞧见自己的试探没能得逞，长濑倒也不气馁。
反正他觉得以清原司的性子，不可能赴这场“鸿门宴”。
于是一通操作后，电话顺利接通。
“喂——找本大爷干嘛？”
少年的声音还是这般欠揍，但长濑和也的心情却格外复杂。
他强行装作正常，用同样欠揍的方式回应：
“hetui！你个臭不要脸的，上来就想占人便宜。”
少年倒也没深究：“别给大爷扯这些有的没的，有事儿说事儿，现在忙着呢。”
话落，长濑犹豫了一瞬，但也只敢犹豫一瞬。
毕竟清源圣华就在旁边看着，他敢明目张胆地通风报信，晚上他爹就敢把他剔出长濑家。
“那件事有进展了。”
清原司问：“哪件？最近事儿太多，记不得了。”
“你大爷的，跟我皮是吧？有凰大小姐陪你就不念着哥们了？”
“呵呵，就你？你是长得比别人好看，还是家里比别人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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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放你大爷的屁！”
这话一出，长濑内心便不由得一沉。
——戏似乎演得太过了。
清原司的回应便是证明：“哟~~？最近脾气挺大嘛？”
长濑和也还想尝试挽救一番：“别给老子扯这些废话，就说你来不来吧？”
话筒那边沉默了一瞬，但就像长濑和也一样，也就只沉默了一瞬，玩笑道：
“来啊，当然要来，好久都没宰你一顿了，这次可得好好吃你一顿。”
长濑努力平复下情绪，做出一副无奈的语气：
“吃吃吃就知道吃，饿不死你！行了，挂了，你到了到时候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话筒那边语气依然轻松自在：“没那个必要，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的。”
“你脑子没进水吧？清源大小姐还盯着你呢！你这光明正大跑回来不得自投罗网？”
长濑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语气仍是强撑着的正常语气。
于是听筒那边传来少年得意的声音：
“那就告诉圣华大小姐，我等她来接我。”
这一刻，长濑和也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正担心清源圣华会不会生气。
却听她干脆开口。
“我会的。”
场面沉默了一瞬。
电话随即挂断。
长濑正要解释什么，却见清源圣华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清源家答应的不会撤回，此事与你无关了。”
话说完，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藤仓优紧随其后轻轻将门带上。
房间内只余长濑一人。
他发愣了很久，突然大骂出声。
“狗东西！你要当狗就他妈当一辈子啊！
在我面前逞个屁的能！一天到晚就知道端着，不装这一回你会死吗......”
如此肆意宣泄一通，没有人进来打扰。
孤零零的声音隐约带着些许解脱：
“谁他妈稀罕你来救......”
......
只有体验过的人才会知道，直面清源家需要的，不仅是勇气。
而长期在两家之间走钢丝的清原司，长濑打心底里佩服他，也羡慕他......
这大概是一场必死的局，但某人不得不来。
长濑是清原司计划重要的一环，而且也是他维持对绫小路权威的“招牌”。
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老大”是个随意抛弃小弟的人，正如清原司所说，他从不会把手下人当成弃子……
西都府，环线高速。
清原司一人坐在极光后座，神色玩味。
“哎呀，君子可欺之以方，没想到这招有一天居然也会落到我头上。
道德、利益双重绑架，圣华大小姐果然手段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