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可以正式宣告梁国灭亡。
十月二十三日
长安周边州县传檄而降,泽潞前线以及相州的梁军将领,也向对面的唐将投降。
李存勖兵不血刃便取得了怀、陕、华、商、虢、卫、相、泽、潞诸州。
至于长安以西的大半个关中广袤地区,则是岐国的地盘。
至此,北方以唐宋东西分治,南方以诸国林立,横霸江淮的格局正式出现。
十月二十八日
宋军尽占洛阳周边地区,晋宋以黄河、崤山、松阳关为界,分而治之。
白涧任命原子昂为洛州节度使,兵额两万,坐镇伊洛,余军皆班师而回。
十二月三日
汴州开封城,宋国公府
白涧与往常一样来到勤政殿处理今日的国务。
只是一进入大殿,便感觉不对。
“政司、军司何在?今日份政务还未了解,何故缺席,值班者何?”白涧召来殿中的记室参赞,不满的问道。
记室参赞连忙大拜回道:“白政司,崔军司都在偏殿等候明公。”
“到了时间不来见本公,反了天了。前面带路,本公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随着白涧拂袖转身向偏殿而去,记室参赞快步跟上,却不敢真的走在前面领路。
不过百余步路,白涧便来到了勤政殿的附殿,也是偏殿。
内侍推开殿门,一迈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对。
新任政司白展文,同样在今年履新的军司崔少杰。
连带着宣武军节度使、公子白汐,左右布政使简宪文、赵华飞,左右度支使邵宁、苏从贵等宋国三品以上重臣。
宗族府宗令白煜,左宗正、主院正白令,右宗正、族老院正白谦,判宗族事、御前侍卫司御前都指挥使白良义等,白氏院司级核心族老。
这些人几乎囊括了宋国的文武内外,如今齐聚一堂,不得不让白涧提心吊胆。
看着白涧站在门口不说话,在场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推出了白谦出来说话。
白谦乃白氏德高望重的族老,掌族老院、族老会,也是白涧的长辈,是先家主白睿之子,也是现任家主白奕亲兄弟。
他颤颤巍巍的杵着鸠杖站在众人前列,虽然动作不利索,但养生有道,鹤发童颜。
只听他开口道:“少主今年五十九吧,明年便步入花甲之年,也可称之为耳顺。”
“虽说算得上高龄,但在家族中,却也称不上长寿。”
“就拿老朽来说,今年八十有三,与家主同岁,就是不知道可否在少主面前说得上话?”
没等白迁说完话,白涧便快步上前扶着他,略带恭敬的腔调说道:
“三伯说的什么话,不管我在外面怎么样,在您面前不也是小辈,若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三伯指出来。”
“好。”白潜浑浊的眼睛突然露出一丝神色,不断的以鸠杖敲打大殿的石板,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既然如此,我便问一句,你何时称帝?”
白涧咂舌,尬笑道:“三伯说笑了,岂不闻祖训乎。”
“哼。”白潜脸一板,甩开白涧的搀扶,盯着他教训道:“迂腐。”
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长辈训斥,但白涧仍旧做恭敬状。
“祖先定下‘不王’之誓言,乃为了压制当时世人的贪欲,以身作则,肃清汉末以来数百年的不良风气。”
“如今又值天下大乱,唐朝倒持太阿,是以武人坐大,纲常混乱,正需要我等正本清源,重新平衡文武气。”
“你却因为一己一家之私,众人多次劝谏,你却不听,迟迟不愿登极。”
“我倒想要问问你,如此下去,谁还跟着你?届时众叛亲离、国家倾覆、祸殃家族,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出来做事,还要继承宣武军,南征北伐,平白遭了他人嫉恨,还不如一早就投靠一仁慈诸侯,承续家族来的好。”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要扭扭捏捏,这不是我白氏子弟的做派。”
白涧听着族老的训斥,如此金玉良言,仿佛一剂良药,将他振醒。
他看着在场的众人,他们有自己的战友,也有自己的臣子,更有自己的族人。
他们因为相信自己,所以聚在一起,自己却因为一时的害怕,险些步入魔障。
整理衣袖,退后一步,白涧郑重的向着白谦行了一礼,正颜道:“族老之言,晴天霹雳,涧受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