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末将无礼,今城中兵马不过三万,且这一个月敌军攻势甚猛,其中大半都带伤,恐城破位置不远矣。”
朱瑄眉心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揉了揉,才算缓解,叹息道:“此事本帅又岂不知,宣武兵强,天下皆知,但现在除了硬抗,又有什么办法呢?”
“纵观周围藩镇,王师范自知自保,杨行密胆小如鼠,长兄被牵制在濮州,朱全忠远在河中。”
“何处可有兵马援我。”
俞立再次施礼道:“末将曾受节帅之令押送钱粮往濮州,眼过大节帅主持修建的鄄城,可谓雄城,没有二十万兵马,长年累月的围攻,是攻不下的。”
“或许可以遣使请大节帅来援,毕竟攻打鄄城只是郭慧龙,偏军,目的就是牵扯大节帅的兵力,让不能援我。”
“我们反其道而行之,趁着白奕不备,大节帅从其后,节帅出城夹击,敌必破。”
“白奕败走,郭慧龙又岂能独持,必退兵矣。”
朱瑾犹豫不能决,这时候朱瑾之子朱用贞从侧门突然冲出来,大声道:
“父帅何必迟疑,今瑕丘城破就在旦夕,你我父子命悬一线,父帅替别人考虑,谁又能替我们考虑呢。”
是啊,若自己死了,独留朱瑄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他们俩只是堂兄弟关系,自己死了,朱瑄岂会为他朱瑾祭祀其父。
“来人,准备笔墨。”
夕阳余辉照映在砖石垒筑的瑕丘城上,不知是光的影,还是血的红。
因为宣武军将北、西、南三面城墙立木栅,挖堑沟,围得水泄不通,独有东门外的原野,寂静无声,好似通天大道。
只是谁人也都知道,此道不仅不通天,反倒通向地狱。
一直没有动作的瑕丘东门吱呀呀的打开,里面奔驰出数十位骑兵,始一出门,便冲向四面八方,没有一人是同路的。
这些骑兵没有走多久,原本寂静无声的原野突然出现无数宣武军骑兵。
“休要走脱了他们。”一名宣武军骑将看着四散而逃的敌骑,大吼一声,指挥众骑上前围剿。
数百宣武骑兵分散成数十队,每队十人,负责敌骑一人。
惨烈的骑兵追杀,在这片原野上展开。
从城中冲出来的兖海骑兵不敢耽搁,拼着身后不断骑射的敌骑,头也不回的冲入不远处的山地。
他们知道,只要冲进去了,大概也就活命了。
两刻钟后,原野恢复平静,仅有几匹无主战马,游荡在其中。
原野东面的铁山上,李克让端坐马上,看着不远处的山道间如丧家之犬的一名兖海军骑士,冷漠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之前在原野上指挥的骑将恭敬的端坐马背上抱拳道:
“从城中出来五十六骑,其中五十五骑都被兄弟们留下,依照留后的吩咐,放水了一名敌骑。”
李克让微微点头,向着一旁的马军兵马使孟培武说道:“你们的三千人一定要将东面的这片原野给本将看住了。”
“请老军使放心,有我们在,只要我们想,这瑕丘城一个苍蝇也出不了城。”
“嗯,你办事,我放心。”
说完,李克让带着左右亲卫离开,独留孟培武等马军将领,以及山下密林中正在休息的密密麻麻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