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徐州留守赵锡文,宿州、泗州、濠州诸城留守县令,紧闭四门,严加防守,不可轻易出城浪战,只要守住城池,便有大功,等待大军来援。”
“若丢了城池,本使定斩不饶,家眷亲属,发配边州。”
“命令,此战为讨逆之战,凡敌战前倒戈者,不杀;举军献城者,大赏;擒贼首刘元文者,赐千金,封百户侯。”
“命令,其余州县诸军,紧守城池,巡防河道,转运粮草,不得有误。”
白奕思维敏捷,命令不断从口中说出,主记白从新奋笔疾书,一封封命令当场发下。
“诸君,拜托了。”
“谨遵使君之命。”
等到堂中文武匆匆离去,准备出征事宜,堂中便只剩下了白奕、白从新以及田维义。
身为政司,最大的任务便是辅佐白奕处理政务。
如今紧要的是军务,而出使河东、河中之事有专人,调集粮草军械之事有白邦翰及各刺史、留守,他倒是闲了下来。
“明公可还在忧虑此战之事?”看见白奕仍旧没有舒展眉心,田维义关心道。
“唉,非徐州之事,唉。。。”看了眼田维义,白奕欲言又止,只是连连发叹。
“明公何不明言,俗语有言,群思广义,说不得在下便可以解决明公之忧。”
“我就与你说了吧,我在忧虑徐州战后之事。”白奕眼光深远,继续道:
“这次刘元文之乱,乱在田事,在撤乡设卫,在无人可用。”
“宣武军能够掌控汴宋滑郑之地,在于汴梁书院层出不穷的理学生,这些学子多寒士,与世族没有太大的联系,是故可以度田也。”
“去年鲸吞徐州四地,军府人手不足,不得已大肆任命降将降吏,是以有今日之事。”
“我想到,就算今日平了刘元文,明日便会有王元文,李元文,徐州一日不平,宣武便一日不宁,一日不得扩张。”
“当今大争之世,不进则退,我有大志,意平天下,均贫富,我实在不愿意让徐州拖了后腿。”
听出了白奕的言外之意,田维义问道:“明公是否有意让出徐州。”
白奕沉默不语。
“属下或有一策,可让明公不再为人手所忧虑。”场中凝固半响,田维义语出惊人。
“真有良策,请君教我。”
白奕闻言大喜过望,当即上前紧握田维义的手,眼露渴求。
谁又知道,自从宣武军夺了徐州四地后,他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宣武军能够维系地方,收缴赋税,靠的就是理学生。
然而理学兴起不过百年,自然不如经学数百年传承那样人才济济,又遍绝天下。
北派理学又意在朝廷,不得他所用,使得他手中的人才更加拮据。
而且徐州自古乃中原要地,大族豪强遍地,仿若一座泥潭,让他进退不得。
自从得了徐州不久,他便有些后悔了,耗费军力财力不说,投入大量精力,八分之七八十的官吏,却都是徐州四地本地人,与他何加焉。
他不是没有想过向家族发布《招贤令》,以征召天下各地有才能的白氏族人前来汴州。
但他深知此乃饮鸩止渴,于白氏有大害。
如今田维义有解决人才的良策,他如何不激动。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以往不显山不漏水的政司,这些日子接连给他惊喜。
一举在他心中夺取到了,和白邦翰同等重要的地位。
以往,田维义较之白邦翰,确实在他心中低了不止一等,甚至不如白浩元、李克让、陈大牛、郭慧龙等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