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义对韩恭的担心丝毫不放在心上,只因为他得到叛军的帮助,哦不,是燕国的帮助。
说着,李从义回忆起了自己的前半生,当初为了敛财,他加入了一个大人物麾下,听闻这个大人物关系通天。
于是在大人物的安排下,他直接参与了向草原走私违禁品的行动,赚得盆满钵满,甚至靠着大人物的关系,在朔方军中肆意妄为,不仅吃空饷,而且还压榨手下的士兵。
然而好景不长,朝廷下派观察使,听说观察使姓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大人物便被盯上。
因为白姓观察使后台太硬,为了不被牵扯,大人物只好断尾求生,将他放弃。
他也从高高在上的朔方军小校,沦落为山林巨寇。
这次南边的燕军找到自己,让自己帮助府城关外的燕军,阻断河东军从太原南下的粮道。
基于对白氏的痛恨,以及叛军许诺的一个兵马使的职位,李从义无法无动于衷,于是便有了打劫河东府城关所部粮队的行动。
而这种行动,这个月他们做了两次,收获颇丰,山寨的仓库都堆不下,只能将不易损坏的物资堆在山寨的校场中。
他准备下个月便拿着抢来的钱粮招人,至少要将山寨扩从到一千人。
想到此处,他便止不住的高兴,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招手。
山寨中群匪肆意玩乐,角力、赌彩、打架、拼酒,甚至有人拖出了从山下绑来的女人质当众聚淫,整个山寨大厅乌烟瘴气。
而主位上的几位当家人却生态不一,大当家李从义披着貂裘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提着酒坛畅饮。
二当家韩恭裸露着上身,低眉垂手,捏着酒杯面露担忧。
三当家刘常此时已经不在座位上,下到大厅与群匪同乐。
四当家王录身着儒袍,一言不发,一边吃菜,一边抿酒,仿佛与此处格格不入。
就在宴席进入到深层次,酒酣耳热,群匪东倒西歪,鼾声如雷之际,鼓腰岭山外,望不到头的一支军队宛如雕塑般平静站在树林中,没有一点声响。
细眼看去,人皆口衔木,甲裹布,静静地等待着前方一名青年将军的命令。
“军使,人来了。”
刻意压低的低沉声在白昕耳边响起。
白昕眯眼看去,一名瘦小如猴,约莫半大小子的少年畏畏缩缩的跟在一名斥候身后,被带到他的面前。
“你就是白纸扇派来的?”
那人不断做着吞咽的动作,畏惧的看着白昕身后如地狱魔兵的军士,僵硬的点了点头。
白昕看着他这个样子,知道多说无益,直接道:“前方带路吧。”
随着先登队百余人跟着瘦猴少年消失,白昕静静地站在原地,闭眼等候。
突然一声激烈的哨声传来,白昕猛地睁眼,抽出战刀,举着隐隐约约的山寨木栅,大喝道:“举火,杀!!!”
一瞬间,白昕身后五百名军士同时吐掉嘴里的木棍,不再克制,点燃火把,拿起兵器,眼中冒着凶光,跟随白昕而上。
在火光的摇曳中,面目狰狞的军士们通过早已被先登队打开的寨门,跨过双眼无声的山匪死尸,冲入山寨中,肆意杀戮。
整个山寨霎时间陷入厮杀中,倾倒的火盆点燃了几座木房,让战场显得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