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瞭望员一敲打着瞭望台上的青铜钟，一边向着下方的船员急切的吼叫，舰队打头的一艘远洋船立即忙碌了起来。
船长有条不紊的开始向着船员吩咐起来，但其脸上的神情，可见行事严峻。
“呜呜呜！”
沉重的号角在领航船上响起，后面的船只听到后也跟着吹响起来，不过片刻，便响彻了绵延数海里的联合舰队。
随着号角的响起，联合舰队渐渐地停了下来，最大限度的拉近船与船之间的停泊距离，并挂上了红灯笼，以便临近船只在大雾中相互照顾。
联合舰队中间靠左的一个船队，其中有十数艘远洋船，是白氏与裴氏船队所在地。
裴氏船队中，“河东号”是裴氏五艘远洋船的一艘，最靠近白氏船队。
把舵的船长名为裴中行，是河东裴氏远系，流落至江南地区，因为家贫，无以家资考取科举，便报名了主家派来招募船员的船队。
经过三年的历练，加上善水，他得以指挥一艘远洋船。
此时的他正待在船长室，看着木桌上以墨汁绘制在丝绢上的海图，这是都督郑世生命令胥吏根据白庆海图临摹下来的，将其分发给各个分舰队提督以及主要船的船长。
“船长不好了，左侧的白氏船队中突然消失了几盏灯笼。”
裴中行闻言立即出了船长室，来到舵楼之顶，扶着栏杆，就着浓厚的海雾，眺望左侧的白氏船队。
虽然很模糊，但仍然可以看到白氏船队中隐隐约约的一盏盏红色灯笼。
但之前海雾才出现时，他记得有一处地方有最高的三盏，此时只余下白茫茫一片。
裴中行思咐片刻，便吩咐船员放下小船，前往该地探查，切记不能离开船队太远。
白氏是裴氏在舰队中的伙伴，若白氏出了问题，裴氏很难在舰队中得到话语权，与之衍生的则是在临近港口可以出售货物的限度、停靠权。
因为联合舰队太大，船只太多，让整个舰队靠岸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而且联合舰队带着大唐半个江南的产物，小国根本无法承受舰队的倾倒。
故而郑世生与白海翔商议，将整个舰队造名册，依照名册，挨个通知船队靠岸。
显然，先靠岸的船只，收获更加丰富，价钱更加有优势。
于是，谁先谁后，便有了计较。
最终以船队在舰队中的占比，以及实力为排名。
皇室内府排第一，乐平白氏排第二，赵郡李氏排第三，江南苏氏排第四，太原王氏排第五，河东裴氏排第六，东海司马氏排七，会稽谢氏排第八，其余地方豪商、官船、民船依次往后排。
因为白氏不可能每次都需要兜售货物，所以经常将上岸权送给交好的裴氏，赠送给关系好的商船，或拿出去售卖。
不仅是白氏这样干，皇室、李氏都是这样干。
裴中行看着三艘小船消失在迷雾中，内心焦急不已。
时间渐渐流逝，怪雾仍旧没有消失的迹象。
就在裴中行担心自己派出的船只时，他们回来了，从船上放下悬梯，将小船吊上来，听到回话后的裴中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