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定,他们需要从数千张卷子中选出最好的数十张试卷,进行初次排名,然后在数日后递交天子。
由天子再在这数十张卷子中选出最好的卷子三十一张,并进行最终排名。
因为是明名判卷,所以白侃不得不一一对下面考官呈上来的卷子进行再判。
“这张卷子不行,着落。”
“狗屁不通,也敢拿来给本官看?”
“此卷倒是工整,言之有物,记性也不错,怎么才排五十二,升擢二十三名。”
“妙啊,此文甚妙,书法也值得称赞,嗯?白望宗,咳咳,这排名高了吧,降低些,排第五吧。”
“不错,这是谁的,崔南道?总算是没有辜负为师,但排名高了,第三吧。”
“白仕唐,这小子也能有这番文采,诗倒是写的不错,暂拟第四吧。”
“这是谁家子弟,竟有如此雄韬,什么?寒门?快,拟定头名。”
“本官再说一遍,那些歪七糟八,一坨粪秽的东西莫要来污本官的眼睛。”
经过两天两夜的战斗,总计十五名考官,加上白侃这位主考官,终于是选定出了五十九张试卷。
众考官皆精疲力竭,眼袋沉重,无精打采,就连白侃也是一样。
揉了揉太阳穴,白侃对这些同僚道:“两日判卷,诸位辛苦了,可先往别院休息,接下来拾卷的事情就由本官自己来完成吧。”
“是,多谢郎中体恤,下官等告辞。”
拾卷,顾名思义,为了防止有官员徇私舞弊,故意丢弃与自己有嫌隙的考生试卷,于是有了拾卷的流程。
又在楠木椅子上磨蹭了一会,稍微恢复了点精神,白侃径直来到一堆废弃的试卷旁。
开始一张张快速的审阅废卷。
“字太差了。”
“狗屁不通。”
“荒谬,圣人之言都能写错,该落。”
“此张试卷不错,果然有人心怀叵测。”
又一整日,白侃从浩瀚的废卷中,拾取出了十五张不逊色取中的那五十九张试卷。
总计一共七十四张,但最后,能够通过的只有三十一人。
这还因为是永徽朝第一场科举,增加了四人,往年可都是只录取二十七人的。
长舒了一口气,白侃就着椅子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休息完备的其余考官重新回到判卷室,叫醒了白侃。
白侃瘫坐在主考椅子上不愿意起来,或者说睡得太沉了,一时之间起不来,只得坐在椅子上,拱手后对众考官道:
“今年能够通过的试卷就这些了,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异议或者纰漏。”
众考官于是分拿试卷,又检查了一遍,甚至还多人交换审阅。
在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讨论、争论,最终在白侃的强势压力下,他们中的有些人不得不放弃门第之见,将七十四张试卷的排名终于是定了下来。
松了口气,白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松垮、褶皱的官袍,然后向着诸位考官道:“既然没有问题了,诸位就随本官入宫面圣吧,别让圣人等得着急了。”
“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