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首葛荣伏诛,贼众数十万皆尽被尔朱荣迁徙至并州、肆州。
山东的邢杲,也被高欢联合行台于晖等人击败,彻底勘定了除了被南梁夺取领土外,关东所有的叛乱。
但没多久,迁徙至并、肆二州的六镇遗民就与当地的契胡人起了冲突。
契胡人是尔朱荣的本族,素来以主人自命,看不起六镇遗民,故而常常凌虐、剥削六镇人。
而六镇常年手握刀枪,如何愿意受欺负,于是双方升起了冲突。
紧接着上升到了白复、贺拔岳、贺拔胜等出身六镇,与契胡出身的契卡胡、尔朱兆、秀荣池等高层。
本来在已经贵为尚书左仆射、左将军、淇城乡侯的白复出面调停下,尔朱荣斥责了契胡人的为所欲为,六镇遗民与契胡族人稍显安定。
但此事还是激起了契胡将领的不满,于是他们与一直与白复、贺拔岳等不对付的高欢联合构陷白复。
宣称白复本就是白氏之人,与夏室血脉相连,如今力保六镇遗民,恐怕是欲图自立,让尔朱荣多加提防。
即使白复有救命之恩,但也经受不住亲信将领的不断抱怨,终于对其起了生疏之心。
正好关中传来原本镇守关中的萧宝夤因为连年出军平叛,耗费巨盛,担心被朝廷问罪。
这时候正好发生了河阴之变,萧宝夤愈加恐惧,最终杀死镇守长安的夏室宗亲南平王白元莫,自立为帝,意欲复国,仍定国号曰“齐”。
于是找到白复,意欲表举他为持节、都督雍秦华三州诸军事、雍州刺史,外领尚书左仆射、左将军、淇城乡侯如故。
于长安设立行台,督讨伪帝萧宝夤,以及关中的莫折念生、万俟丑奴等叛军。
这些日子,因为杀戮过甚,白复心理压抑,已经染上疾病,但他深知这是尔朱荣不再信任自己的原因。
若反对,恐怕不日就是自己的丧日,于是领旨谢恩。
为了预防白复掌握太多的兵权,尔朱荣只给白复调拨了八千军士,又在尔朱兆的示意下,调换军士,多调拨老幼。
虽然贺拔岳、贺拔胜、尔朱天光等人对白复的遭遇纷纷不平,但白复还是阻止了他们准备向尔朱荣进言的打算。
“这一定是高欢与慕容劫略、契卡胡、秀荣池他们的阴谋,是想要借萧宝夤、万俟丑奴等人的手,杀你,真是可恶。”
贺拔岳心思活络一些,一下子就点明了其中的谋算。
尔朱天光最是佩服白复,当即就要去找尔朱荣,请求他收回成命。
被白复制止。
白复因为长时间遭受梦魇的折磨,已经不如前年那样身强体壮,反而十分虚弱,又被风寒所致,一直咳疾未愈。
“咳咳,休要如此,明公自从返回晋阳以来,已经与之前不一样了,行事愈加无所禁忌,乖张擅行,这不是能够平天下的表现。
若你们当我是兄长、好友,听我一句权,早日远离中枢,外放地方,还有一条出路。
如今这种情况,正合我意。”
“可是。”
贺拔胜还想要说些什么,被白复制止:
“休要多言,凭借我的本事,虽然只有数千人,但还愁平定不了萧宝夤吗?”
既然如此,众人也不再多说,纷纷慷慨解囊,你赠几匹马、我赠几把刀,好在让白复手中的这数千人,能够人人披甲执锐。
于是在众人的目送下,白复领军自晋阳出,经河东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