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司马邺在平阳被害,南边的司马睿在刘琨等一百八十名北方将领联名上书劝进下,登基为帝,改今年年号“太兴”。
并为司马邺上谥号“愍”,是为晋愍帝。
值得一提的是,在登基典礼中,司马睿再三请王导同坐御床受贺,王导知道这是司马睿在将他架在火上烤,再三辞让不敢当,司马睿才作罢。
司马睿能够称霸长江中下游,秦岭淮河以南,离不开王导及其背后的王氏家族的支持。
明面上是司马睿控制了江南,但一定程度上是依靠王氏兄弟建立的,而王导、王敦,一内一外,实际把持了江南政权。
司马睿能够坐稳江南霸主之位,又能乘势接过司马邺的帝位,就是依靠着北人治南,而北人中实力最强大的,就是王导兄弟。
另一方面,随着司马睿地位的巩固和建邺政权统治范围的扩大,他越来越不甘于受王氏兄弟的摆布。
司马睿要王导同坐御床,表面上示以尊崇,实际上则在暗示他应该有所收敛。
称帝之后,司马睿虽然继续对王导、王敦加封官职,但是对王氏的厌恶情绪却愈发加重,态度上十分冷淡。
凡是重要的军国大计,他只与尚书令刁协及调外任丹阳尹却仍兼侍中的刘隗密议。
在二人的策划之下,司马睿制定了一系列限制大族势力、加强皇权的所谓“刻碎之政”。
为此,王导借褒奖主张“宁使网漏吞舟”,“不以察察为政”的吴郡士族顾和的举动,表明了自己与司马睿截然相反的放纵士族政策。
不仅如此,在外领兵的王敦,还直接上疏司马睿,夸耀他们弟兄的开国之功,为王导在朝内所受的冷遇鸣不平,并发泄了对司马睿的强烈不满。
奏疏中,明里暗里都是威胁,还说若事不可为,自己可能要采取适当的行动,以此来支持兄长王导。
按理说王敦向来自恃手握强兵,飞扬跋扈,常怀有废立之心,但他之所以迟迟不敢行动,是忌惮另外两位强藩:
梁州刺史周访和豫州刺史祖逖。
二人的存在使王敦如芒在背,始终不敢有叛逆之举。
周访不消多说,祖狄原是范阳人,随父母侨居在平阳郡,故幼时得以常入白国游学,受白国学风影响,常怀有报国为民之志。
且为人生性豁荡,不拘小节,轻财重义,慷慨有志节,常周济贫困,深受乡党宗族敬重。
及冠以后被郡府举为孝廉,又被司隶举为秀才,但都没有应命。
后来,祖逖与刘琨一同出任司州主簿。
两人的关系十分融洽,常纵论世事,有时夜深还不能入睡,拥被起坐,相互勉励道:
“如果天下大乱,豪杰并起,你我二人应在中原干出一番事业!”
及至八王之乱祖逖得到诸王的重视,先后效力于齐王司马冏、长沙王司马乂、豫章王司马炽。
没多久,洛阳陷落,祖逖率亲族乡党数百家南下,避乱于淮泗。
他躬自步行,把车马让给老弱病人,又把粮食、衣物和药品分给别人。逃亡途中多遇盗贼险阻,祖逖应付自如,被同行诸人推为“行主”。
这时司马睿转任扬州,命祖逖率部屯驻京口。
等到晋愍帝即位,以司马睿为侍中、左丞相、大都督陕东诸军事,命其率兵赴长安勤王。
可司马睿正开拓江南,根本无意北伐。
只有祖逖进言道:
“晋室之乱,并不是皇帝无道,百姓造反,而是藩王争权,自相残杀,给了夷狄可乘之机。
如今北地百姓备受蹂躏,都有奋起反击之志。
大王如能命将出师,让在下等北人为统领,江北豪杰必定会望风响应,沦亡人士也会欢欣鼓舞。
如此,也许可以申雪国耻。”
司马睿虽不愿北伐,却也不便公开反对,于是任命祖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但只拨予其千人粮饷、三千匹布帛,让他自募战士,自造兵器。
不过司马睿的消极态度,并没有打击到祖逖北伐的决心,反而听闻白国的《伐胡令》对北却胡人的前景愈加展望。
遂率领跟随自己南下的宗族部曲百余家,毅然从京口渡江北上,并在大江之中,用力拍击船楫,立誓要扫清中原。
太兴三年
驻地接连攻克谯县,封丘,多次击败石勒派来大军,甚至一度打败石虎的数万大军,兵锋于雍丘止,收回了河南的半数土地。
而白国也趁着石勒大军南下,出兵趁机攻占安平、清河、平原三郡,只留乐陵郡、渤海郡让石勒河南河北的领土连着。
东边混战不断,西边的汉赵国也没有闲着。
自从占据长安以后,刘聪病重,任命刘曜为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镇守长安。
以太宰刘景、大司马刘骥、太师刘顗、太傅朱纪和太保呼延晏并录尚书事,
又命范隆为守尚书令、仪同三司;靳准为大司空。
二人皆决尚书奏事,以作辅政大臣,辅佐太子刘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