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五年
二月
从司马炽登基以来,他不仅没有与司马越精诚合作,着手解决国内的叛乱,以及汉赵、成汉的割据,反而全身心投入到与司马越的争权夺利中。
司马越为了抵挡汉赵的威胁,不得不集合所有权力于己身,多次出兵讨伐刘渊。
但是汉赵占据了太行山与吕梁山之间的险要地势,朝廷的多次出征,都以失败告终。
而且山东、河北等地,还有刘渊遥控的王弥、石勒等部不断在游荡,破坏着晋廷的后方,不断杀伤着朝廷在地方的有生力量。
让晋廷很难组织起大军的后勤,不得不多次调集各地兵马,绞杀这些游贼。
可司马炽不顾大局,认为司马越专权,抢夺了属于自己的权利,于是不顾汉赵就在河东,铁蹄只要渡过黄河,朝发夕至的威胁,准备强行发动政变。
二月十五日
司马炽密诏同样不满司马越擅权的青州刺史苟晞,让其发布《讨司马越檄文》,召集各方诸侯,一同讨伐司马越。
但是苟晞此时正因为王弥部将曹嶷肆虐齐地,出兵平定,无暇顾及洛阳,只得一拖再拖。
王弥是东莱的起义军领袖,不满晋朝因为皇位之争,连连战乱,趁着司马越带着关东大军讨伐长安时,聚集起事。
又听闻刘渊自称大汉,不明真实情况,见其姓刘,以为是大汉遗冑,便向其称臣。
刘渊也很快派出使者,前来东莱接受了王弥的臣表,封其为征东大将军,都督青州。
有了刘渊的诏令,青徐二州不满现状的豪杰纷纷加入王弥军,很快占据东莱郡,席卷青州。
司马越正在西征关键时候,只得任命一个东莱太守,希望其平定王弥。
但反被王弥所杀,随后司马越迁兖州刺史苟晞为青州刺史,让其绞杀王弥,最终王弥被苟晞大败。
王弥只得收集残余部众,转进豫州,接连攻掠泰山、鲁国、谯、梁、陈、汝南、颍川、襄城诸郡。
但仍然留下了曹嶷在齐地侵扰,让苟晞无暇顾及自己。
三月
等了许久的司马炽一直没有等到苟晞的动静,接连多次传诏,催促他尽快动手。
苟晞只得频繁的复信应允。
可如此频繁的传输密信,最终被司马越所截获。
司马越见自己如此呕心沥血,想要恢复大晋,竟然被自己的君主密诏讨伐,大怒,一面发兵讨伐苟晞,另一面进宫找司马炽对峙。
司马炽见到愤怒的司马越,冷汗直流,连忙说都是苟晞的计谋,是苟晞的矫诏,自己根本没有做过这个事情。
见司马炽不承认,司马越也没有办法,只是内心愈加的心灰意冷。
三月十五日
司马越纠集在洛的所有大军,亲自带兵,东征苟晞。
三月二十八日
在内忧外患之下,司马越忧惧成疾,大军行至项城,司马越突然病逝。
司马越的部下十分慌张,不知怎么办是好,最后太尉王衍决定,秘不发丧,以襄阳王司马范为大将军统令其部,先回到东海国,将司马越安葬,再作计量。
谁知,大军行至宁平城,被汲桑部将石勒偷袭,大军溃败。
石勒带着燕赵骑兵,凭借速度优势,以骑兵围着溃败的十万士众,用弓箭射杀,十余万王公、士兵和庶民相践如山,全被歼灭。
晋廷最后一支大军,就这样覆灭在了宁平城附近。
石勒焚毁了司马越棺椁后,带着麾下骑兵呼啸而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石勒,原是羯人小酋长家庭出身,祖先是匈奴别部羌渠部落的后裔,到了石勒这代,所言所行,除了一些个别地方,已经与汉人相差不大。
后来随族人到洛阳贩马,得以接触汉学,知道一些道理,返乡后,因为健壮而有胆量,雄武而又爱好骑射,与人为善,被各部胡人所亲近。
此后的时间里,石勒一直辗转幽州、冀州、并州,贩马,替人牧马。
直到公师藩以救援司马颖为名,想要趁着司马颖离邺,城防空虚,占据邺城,一展宏图,随即自称将军,呼唤四方豪杰,一同起事。
石勒随着汲桑,率领牧人数百,投奔公师藩。
但很快,公师藩就被平昌公司马模击败,公师藩从白马渡河南逃,被濮阳太守苟晞击杀。
石勒与汲桑逃到苑中。
接着石勒在汲桑的带领下,劫掠郡县的囚犯,又招募山泽中的亡命之徒,组成了自己的队伍。
很快队伍壮大,汲桑自称大将军,以石勒为扫虏将军。以替司马颖诛杀司马越、司马腾为名起兵。
汲桑以石勒为先锋,进军邺城,大破司马腾部将、白郡太守,占取邺城。
东瀛公司马腾在逃亡路上,被部下杀死。
随后汲桑、石勒纵火焚烧邺宫,杀死邺城士民万余人,劫掠全城后,渡河南下,准备继续进军。
但被当时的兖州刺史苟晞所败,只得逃亡平原、阳平二郡,靠着马匹的优势,与苟晞等人相持数月,大小决战三十多次,彼此互有胜负。
没过多久,汲桑被苟晞所杀,石勒兼并了汲桑部曲,带着残兵败将,四处逃窜,辗转于幽州、青州之间。
又在幽州与乌丸人张伏利度结为兄弟,趁其放松,抓住了张伏利度,将其流放,兼并了他的部曲。
刘渊听说了石勒这号人,当即派出使者,封其辅汉将军、平晋王,督山东征讨诸军事。
石勒归附刘渊后,在名义上是接受汉赵的指挥,事实上也得到刘氏指挥下其他部队,如王弥等部的声援和配合。
随后,刘渊称帝,授石勒为持节、平东大将军,仍为校尉、都督、平晋王。
然后一直凭借骑兵的优势,活跃在兖州、青州、冀州、幽州之间,遵守着刘渊给他的任务,尽可能的杀伤晋廷的军队。
得知司马越大军原本是要讨伐苟晞的,但不知为什么前往了东海国。
手下谋士,赵郡人,故中山太守张瑶之子张宾的分析,这可能是司马越已经病逝,手下群龙无首,只得前往东海的缘故。
石勒一听,当即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从冀州连夜渡河,带着万余骑兵,在宁平城附近,抓住了司马越的大军。
一番突击之下,果然各部没有统一的指挥,只知道四散而逃。
石勒下令大军绕着敌军骑射,在不断的绞杀下,司马越的这支遗军,晋廷最后一支有生力量,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