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雍州又反,潼关危在旦夕。
若再不商议出对策,恐雍州之兵就要兵临城下了。”
贾充出列道:
“丞相,在下认为,不如与白国讲和,放还白王、白公,如此就可抽调成皋大军,抵御雍州。
白国不管怎么说,都是大汉的羽翼,若不是听信民间谣言,是绝不会行此之事。
只要朝廷展现出诚意,想来白军必退,雒阳可保。”
贾充也不希望雒阳面临兵灾,因为若真的让徐平兵临城下,到时候,司马氏会不会狗急跳墙,伤害天子,也很难说。
州泰也附和道:
“丞相,我认为司徒所言不虚,与白国讲和,是当下最好的方法。若大军都被白军所拖延,到时候不仅是雍州,恐扬、徐二州也会生变。”
司马昭也被说服了,又说道:
“可之前车骑将军前往白府,请求手书,被白王严词拒绝,今公等以为何人可再去,能够达成所愿?”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贾充道:
“恐怕只有丞相亲往,白王才会愿意下令白国退兵。”
司马昭也不推诿,当下道:“也好,本相走一遭吧。”
又是白府会客厅。
只是白裕对待司马昭并不是像司马攸那样生硬,而是有一些礼数。
“不知丞相前来,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吗?”
白裕与司马昭相对而坐,一旁的白标为两人斟茶。
司马昭苦笑道:
“还请白王手书一封亲笔信,请贵国公孙退兵。”
“恐怕只凭丞相一语,不足以退白国之兵吧。”
司马昭打起精神,对白裕阐明厉害:
“白氏乃大禹后裔,一直标榜自身是诸夏遗民,以诚信为立身之本。
今白国首起兵祸,岂不是有违白氏对天下人的信义吗?
若天下真的因为白国的这一次出兵,重新陷入诸侯争霸,互相攻伐之中,这真的是白王愿意看到的吗?
虽说我司马氏得位不正,然招降曹韩,平定辽东,收取荆州,是不可磨灭的功绩,此举动让天下少死多少百姓,白王应该是清楚的。
我们司马氏此举与当初白王举国归附光武、昭烈,又有什么区别呢?
其对于国家来说,难道不算是大功吗?
我如今的位置,难道不是我司马氏应该得到的吗?
别管我司马氏如何,我可以承诺,司马氏掌权之后,必定会平定江东,折服四夷,安定百姓,使得诸夏重新鼎盛,这难道不是您愿意看到的吗?
这天下是掌握在姓刘的人手里,还是别的什么姓手里,有那样重要吗,只要天下大治,诸夏之民依旧屹立于天地之中,不就行了吗?
白王,你对于白氏如此严格,可天下有一个可以与白氏比拟的吗,要求如此之高,这不是对天下人,太过于苛刻了吗?”
白裕喝了口茶,缓缓道:
“任你如何说,也改变不了你们司马氏得位不正的事实。
本王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不以正道得天下,这天下终究是坐不稳的,而且还会为后世之人所仿效,这是对天下的大害。”
司马昭眼神通红,宛若疯狂道:
“白王,天下不是都如你白氏一般纯洁无瑕,你们传承千年,可又为天下做了些什么呢?
按照你们的实力,早就可以有多次的机会坐拥天下,早就可以多次结束这残酷的乱世,可你们不愿意为之,眼睁睁的看着天下陷入大乱,人民尸横遍野。
这难道就是你们奉守的大道,正道?
岂不是太过于虚伪。
这天下,你们不愿意取,却又要阻止其他人,只能从你们选定的人中,这太过自私了。
刘氏得了四百年天下,按道理早该衰亡,可你们白氏强行三兴炎汉,这不是违背天命是什么?
不要以为,天下就只有你们白氏可以看透,天下之大,非人可以想象。
这次的天下,我司马氏是取定了,若你白氏再罔顾大势而逆,司马氏也不会缺乏与这天下同归于尽的勇气。
就看看你们白氏想要如何了?”
白裕就这样盯着司马昭,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破绽,可是他没有。
白裕叹了一口气:
“何必呢?这天下主的位置真的有那么好吗?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就不知道你司马氏承受不起这天下的重量。”
司马昭无所畏惧道:
“你白氏只是天命所钟,非天命也,焉知我司马氏不能承其重?”
白裕低眉看着手中的茶杯,妥协似的道:
“好,你说服了本王,本王可以去信退兵,但本王也会在此向你明言,你没有得到白氏的信任,白国不会如同囊助刘氏一般,助你司马氏。”
司马昭暗自舒了一口气,起身长躬道:“多谢白王成全。”
白裕当着司马昭的面,写了一封亲笔信,在信中写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及原因,交给白府管事,让其立即交给白焰。
等司马昭出府后,白标进来,犹豫片刻,还是出言道:
“父王,我们真的要装聋作瞎?”
白裕浑浊的眼神,透露出无限的慧光:
“白氏之刃,向外而不向内,这是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