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
正月一日
这个本是阖家欢乐的日子,在下邳,惨烈的城防战仍然在继续。
为了夺回昨日曹军占据的城墙段,高顺亲自带着他的三千坚壁营,经过半个时辰的战斗,夺回了城墙。
不过己方损失也不小,一直以来没有动用的坚壁营,只是一日,便损失了千人。
曹操冷冽的眼神扫视着这群败退下来精兵营,他们的人数有五千多。
这支精兵营原有万人,经过这几日的消耗,只有这些人了。是曹操在许都时,编练的一支极为精锐的步卒营,并赐名号破军,这支破军营的主将是曹操的亲信于禁。
而于禁与其他的将士一样,被绑住手,跪伏在地上。
“你们是本相寄予厚望的一支部曲,本相将最好的军备,最好的军饷都给了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本相的?”
于禁一脸羞愧的对着曹操说道:“主公,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属下不想说一些其他的原因,下一次,属下定能重新夺回城墙,不然属下与兄弟们,不会再回来面见主公。”
曹操冷眼看着这群被绑住的精锐,此时他们的死活,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好,既然你于禁立下了军令状,那本相就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只此一次,明日,你们加入第一个攻城序列中。
本相给你们的只有一个要求,要么城墙拿下,你们回来,本相给你们厚赏,要么城墙拿不下,你们死在那里,如何?”
“谢主公恩典!”
“丞相仁慈”其余的将士听到自己被饶了一命,喜出望外的跪拜道。
“不过你们既然是戴罪之身,那本相就要将破军营的旗号收回来,此刻你们为死囚营,杀三人者可脱罪,杀够万人,本相还给你们破军营旗。”
于禁听到这话,立即起身对着身后的将士道:“兄弟们,杀敌,杀敌!”
这些士卒就如同一群饿狼般高声回应:“杀敌!”
曹操看着这些人,心里清楚,只能用这一次,若成功了,还能够得到一支数千人的精锐之军,若失败了,这支军队就彻底消失了。
正月二日
由于死囚营的加入,下邳的一段城墙被曹军占据,而且这个缺口还在不断过大,眼见城墙就要陷落。
高顺急忙带着剩余的两千余坚壁营补上,但是此时的死囚营已经是视死如归了,就算坚壁营如何用力,都没能将其赶下去。
甚至到了晚上,有六分之一的城墙段被曹军占据。
面对这群精锐的曹军,高顺此时也没了办法,此时他手中已经没有任何精锐之军能够用。坚壁营已经只剩下数百人了,而曹军的死囚营还剩下三千余人。
若是靠普通士卒,不仅不能收回城墙,甚至还会被曹军找到机会,反推,接着就此失去下邳最坚固的防御设施。
就在高顺眉头紧锁,头脑高速运转之时,一队青年将士来到他的面前。
“高将军,让我们上吧,我们自幼随父将习武,也曾上得战场,斩杀过贼军,如今若是城墙被曹军所破,我们的家小,母亲姐妹,也无法自守,请让我们上吧。”
高顺看过去,原来是一群二代们,带头为首的是关羽的长子关兴,身后还跟着张飞之子张苞、白兴之子白关、张辽之子张河以及自己的儿子高安等数十位将领的后代。
他们带着属于他们自己府邸的家兵,都是一群退役了的老兵,加起来数量足足有一千多人。
不仅是他们,还有一群女兵,在关羽之女关银屏、吕布之女吕云禄、刘备的义女刘兰玲的带领下,跟在他们的哥哥身后。
高顺看着这群平均年龄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平常极少有情感波动的他,此刻的眼神却有些模糊,他第一次有些犹豫。
若是这些二代们,有所损害,自己在刘备阵营中的前途也到头了,而且自己的名声,绝对是即将臭不可闻,甚至于有将领找自己拼命。
“高将军,同意他们吧!”
这个时候,白典来到了城墙上,对着高顺叹息道:“如今曹军攻势正急,我下邳军民已经损失了四万多人,难道百姓的儿子就是儿子,我们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
他们确实是我们的未来,但是如果下邳城破了,就算他们活着,却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说完,白典对着人群中的儿子白禁喊道:“白禁,这一战,你确定是明白其中的风险吗?若是决定加入进去,就不要后悔,丢了我白氏之名。”
白禁挤开前面几位哥哥,来到白典的身前,年仅十五岁的他,略显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不属于他的坚毅道:
“父亲,你常常与我说过,作为一个士人,一个白氏子弟,要努力学习,要以家国为自己的志向,要心有黎民,脚踏实地。
今曹操攻势愈急,眼看就要攻破了城池,我身为白氏子弟,又是您的儿子,是不会为了性命而投降曹操的。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为什么不死在与曹军拼杀的路上,而不是死在自己的家宅之中。就如您说的,百姓之子能够牺牲,我们这些富贵之子,难道就没有一死的勇气了吗?”
白典老泪纵横,欣慰的点头道:“好,很好,不愧是我白典的儿子,不愧为白氏子弟。去吧,去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
白典回过头来,看向高顺:“高将军,下命令吧,如果之后主公有怪罪,我一力承担。”
“好,既然白长史都不怕,我高顺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