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年
由于汉帝年少,虽然亲征,但是以太皇太后窦猗房、皇太后王娡为代表的外戚势力在朝中有很大影响力,因此汉帝必须“奏事东宫”,也就是将政务向太后汇报后,发出去才有效力。
六月
汉帝罢免丞相卫绾和御史大夫直不疑,以魏其侯窦婴、武安侯田蚡分别任命为丞相和太尉。窦婴是窦太后弟弟,田蚡是王太后弟弟。
为了安插自己人,汉帝顺带任命儒者赵绾和王臧为御史大夫和郎中令。赵绾和王臧分别是谷梁学大儒申公的弟子和白氏儒学大儒贾谊的弟子。
自从景帝去世后,贾谊就辞去了太学祭酒的职位,回到了太白书院,开始了养老教学的生活,但他的影响十分深远,先有故御史大夫晁错、太学博士大儒董仲舒深受其影响,后来又教出了王臧等弟子,桃李遍布天下,人称贾半师,即天下儒生半个师傅,又是景帝的半个师傅。
其外丞相窦婴、太尉田蚡都十分喜爱儒学,故而对于汉帝的一些尊崇儒学的举动并没有那么抵触,因此在朝会上赞同了汉帝提出的内外大臣推荐“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诏令。
随后又用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召赵绾的老师申公,申公见了汉帝后大谈治国需要“力行”而非“多言”,惹得汉帝不喜。
“朕要是有实权,还用得着多言吗?”汉帝心中愤恨的想到。
之后任命其为太中大夫,让他主持修明堂、改正朔、易服色及巡狩封禅等儒家礼制的工作。
虽然朝堂之上一时间儒风盛行,但是窦太后却十分崇尚黄老之学,多次阻挠儒学的改革,这引起了御史大夫赵绾的不满。
九月
汉帝需要祭祀,窦太后言应当按照道家利益,先戒斋七日,然后再去祭祀,但是御史大夫赵绾反对,要按照朝廷的礼制,即儒家的礼制,只要合礼就行了,不需要戒斋七日,以免耽搁朝政,但是窦太后以在此期间朝政可以暂时由自己来处理为由将其抵了回去。
赵绾十分恼怒,等到祭祀结束,赵绾在宴会要结束时起身对汉帝说:“陛下是一国之君,且已亲政,岂能政事皆要过问东宫,既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汉帝知道宫中一定有两位太后的眼线,赶紧说:“太后是一国之母,有何不可,更何况朕还年轻,还需要多学习,等到太后认为朕能够亲自处理政务了,自会将其交还于朕,你不必多说!”
赵绾无奈,只得退下。
郎中令王臧听说赵绾毫不避讳的劝说汉帝夺权,连忙找到他道:“赵兄,你糊涂啊,这种事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呢?”
赵绾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道:“为何不能说,我身为御史大夫,说出不合理,不合适的话是我的职责所在,即使是圣人在世,也不能多说我什么。”
王臧叹息道:“大事休矣,如今陛下在朝中除了我俩基本没有什么根基,原本需要仔细谋划,扩大陛下的影响,消除两宫太后的触手,原本窦太后对我们改儒制就不满,如今你来这么一出,一定会引起她的警惕的。”
赵绾却满不在乎道:“我不相信她身为太皇太后,竟敢公然陷害朝中大臣?”
王臧无奈,只得去寻求外援。
太常府
“白公,门外有人找您!”一个太常府的小吏略显恭敬的对一个四十多岁,鬓角有些白发的中年人说道。
此人正是白国世子白纶,原来他奉父亲白州之命来到长安,接替其在长安的位置,统筹白氏在中央的力量,先是在郎中府任职太中大夫,随后被外放到右内史的职位上,按照预想本来一切顺利已经成为九卿,位列三公。
但之后没多久景帝就逝世,两宫太后趁着权力真空之际,大肆打压异己,消除白氏和刘氏在朝堂中的力量,就连丞相卫绾这等三公如果不加以投靠,都被免职了。
至于彻侯集团的力量,如今在朝堂很难发展,基本被局限在军中、地方以及边关。所以如今的朝廷几乎是窦氏和田氏这些外戚的一言堂。
景帝逝世没多久,三个月后,白纶这个白氏在长安的掌门人就被任命为太常丞,成为太常府的二把手,明升暗降。
“何人?”
“来人自称贾师弟子!”
“哦?”白纶仔细思考了一阵,让人将其带去偏房。
很快,见到来人,白纶立即上前道:“王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王臧长吁短叹道:“来向你求救的啊!”
白纶疑惑道:“王兄身为郎中令,陛下近臣,还需向我求救?”
王臧将之前赵绾之事说了出来,白纶在房间里不断踱步思考,王臧则愁眉苦恼。
“赵绾这是将窦太后得罪死了啊!”
“谁说不是呢?”
白纶叹息道:“窦太后其人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当初故御史大夫袁盎,就是因为全力阻止先帝立梁王为太子,就被她联合梁王刺杀而死,这还是在景帝大权在握,其没有多少权势时。
如今她大权在握,怕是更容不得人对她说一个不字。”
“那该怎么办呢?我与赵绾是陛下推出的马前卒,在外人眼中,我们被视为一体,赵绾出事,我也一定会被牵连。”王臧有些慌张。
白纶仔细想了想,转身说道:“窦太后不是打击你们,而是打击皇帝的权势,所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但是这件事说严重也不严重,就怕窦太后不放手。
如今之计,我就只能保住你们的性命,至于你们的官职,身份都将被免除!”
王臧内心争斗了许久,叹息道:“没想到啊,我以为能像老师一样,依靠为陛下献计,来治国理民,如今竟然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