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心双脚点着碎步,急忙说道,“十四年前也有人做过同样的事,危险的不是难民,而是您的身份!”
“十四年前?身份?”澜梦握住了亦心的双手,“你跟我仔细地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亦心的眼神又开始闪躲,好似有些话如鲠在喉,却不可言说。
“你放心,你今天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和任何人说起,也不会为难你再偷偷跑出城去,我只是想知道国主和世子这么做的原因。”
亦心可能心里也清楚,如果不告诉澜梦真相,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况且自己的父亲还被关在牢中,要是真的再发生些什么,恐怕父亲性命难保。
看了一圈四下无人,亦心这才在澜梦的耳旁轻声说道,“夫人,今日之言您切不可与外人言说,否则亦心……”
澜梦点了点头,“我向长生天起誓,今日之事,绝不会与人讲出半句。”
亦心虽听不懂澜梦所说的话,但看她认真的样子,想必不会欺骗自己,她将澜梦带到一处角落,细声细语地讲道,“夫人,在我们大昇有一个不能言说的人物,您今日所作之事跟她别无二致,那个人就是小公子云江辰的生母,华阳夫人。”
“小公子,云江辰?是那个一同被送往呼延部的男孩子?”
亦心点了点头,“相传华阳夫人其实也不是安西生人,十四年前,华阳夫人怀上了小公子,却适逢大灾之年,饿殍千里,她虽有身孕,仍心系大昇百姓,以自身性命和腹中的胎儿要挟国主,开国库,放军粮以赈灾,可即使这样安西人饿死的难民仍十之有九。”
“听你说来,华阳夫人也是个烈女子啊,倒有些草原女子的风范。”
亦心脸色一变,“可后来,不知是从哪里起了流言,说华阳夫人是顒鸟转世,这安西百年不遇的荒年,便是她暗地里将大地的养分吸入腹中,滋养胎儿所致,开国库放粮,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起初国主也并未在意,后来类似的流言越传越广,难民们本来,后来就连宫中都有不少人相信华阳夫人是顒鸟转世,要烧死她告慰上苍,”
“那后来呢?”
“国主曾下令任何人再提及此事,皆处以拔舌之刑,可不知道怎么,还是传到了华阳夫人那里,夫人心急小产,致使小公子生来体弱,但好在母子平安。可奇怪的是,当小公子云江辰在国主的怀中发出第一声啼哭时,原本正午当阳,天地间却突然漆黑如墨,太阳也只剩下一圈金色的光环,接着又是一声惊雷,白日里无故起风飘雪,气温骤降,严寒瞬间就把铜盆中的火炭扑灭,大地一片肃杀之色,好似要将夜北城冻成一座冰封的坟墓!”
“当时,夜北城外的难民开始聚集叛乱,要进城烧死华阳夫人,国主派军队前去镇压,只要踏入夜北城内一步,格杀勿论!可王宫之中的术士拼死进言,说天生异变,必有妖邪,华阳不死,万民难生……这是民心所向。”
“那最后……国主还是?”澜梦问道。
亦心点了点,“就在王宫后山的神木林……”
“后来呢?异象就结束了?”澜梦有些不敢相信这怪诞的故事。
“的确,那一年的天灾,就在华阳夫人死后,结束了。再后来国主处死了大昇内所有的术士,也保留了难民不可踏入夜北城的铁律。”亦心反手握紧澜梦的手,“夫人,您这下应该明白您为何不能出城了吧,十四年前,国主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而今天您是世子夫人,国主怎会再一次让悲剧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澜梦沉默了许久,久的让亦心一度认为她已经放弃了救济难民的念头。
“亦心。”
“夫人。”亦心满怀期待地答应着。
“我想我知道我要去哪里了……”